()女儿女婿同时登门,最欢喜的自然是吕氏。要是小两口都在京城倒也罢了,偏偏两人一去江南便是七八年,就是回来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而蔡蕊往ri又是吕氏掌上明珠,若非是蔡京言说为了女婿前途,只怕是吕氏早早就提出让蔡京把高傑调回来了。
因此,在高傑偕蔡蕊一同拜见,并送上了一些从江南带回来的土产,并一些绸缎金银器等物时,吕氏便露出了深深的笑容,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方才叹道:“总算是回来了,今后若是我想念蕊儿,也不必再天天盼着你们的信来。
贤婿,你以后在京城好好做官,我让你岳父好好看着,还有你那个哥哥在,决计不会让你吃亏的。”
高傑知道岳母是一番好意,连忙拜谢,倒是蔡蕊觉着母亲这些话颇有些不着调,心中便犯了嘀咕,见大哥在旁边冲着自己笑,更是又羞又恼。
倒是蔡京颔首点头,仿佛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这一大家子说了一会话,蔡蕊自然要去会会家中嫂嫂和一群女眷,而蔡京蔡攸则理所当然地和高傑去了后院。三人也不去书房,便在花园中一边散步一边谈起了正事。
“该说的话你二哥都对你说了,我也不想再啰嗦。总而言之,只要你能够做出成绩来,户部那个位置将来必定是你的。
”蔡京说话比高俅更是直截了当,竟是把户部尚书的位子直接许诺了出去,“自从三司并入户部以后,朝廷度支钱粮都是从户部走,这个位子无疑是极其重要的,只不过那些眼高手低的人个个把眼睛盯着政事堂,没几个能够真正着眼于自己本职的。
对了。上次你二哥把钟昌提到了户部,后来不得不把人调到了河北应付局面,这个人在理财上的功夫也不简单,将来很可能是你的同僚,你需得多多倚重于他。”
昨晚高傑还来不及和高俅商量到这个层面,此时见蔡京事无巨细一一告知,心中未免又是一阵感动,当下连连称谢。闲话了一阵。
他便突然说道:“昨晚我和二哥叙话时,他说如今朝堂看似稳定,却总有人试图掀起风浪,不知道岳父对此如何看?”
“兴风作浪地人哪一朝会少,这都是常有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蔡京神态自若地摇摇头,心中却有些紧张。天下事不可能空穴来风,高俅会这么说。
指不定是知道些什么。那么,今ri高傑冷不丁提出来,究竟是因为感念自己这个岳父的照顾而有意透露一二,还是高俅早就安排好的?“不知道昨晚伯章对此有什么高见?”
“二哥说,魑魅魍魉固然可以置之不理。但须提防有人借题发挥。
”高傑早就在心中打点好了腹稿,此时说出来自然是流畅至极,“就如当年的事情一样,倘若没有那一场星变。凭借圣上对岳父和二哥的信任,怎么也不会有罢相之事。
所以,人言固然可畏,但真正难以提防的,却是那些算不准的事。”
“贤婿所言极是。”蔡京点头应了一声,心中不免翻起了惊涛骇浪。
高傑刚刚已经直接点到了崇宁星变之上,这么说来,难道是近ri真地有变?想到姚舜辅莫名其妙地入宫。
再想到自己最近的心神不宁,他再也没有心思和高傑敷衍,强打jing神应付了一阵子之后,便借口事忙把这边丢给了蔡攸,自己则到前院吩咐人备车,立刻赶往了何执中的府邸。
对于蔡京的突然到来,何执中颇有些措手不及,然而。等到蔡京说明了事情原委之后。他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xing。
他也是当年崇宁星变的当事人,知道那种情形的无法控制。
毕竟,那些反对蔡京的人原本就是一支莫大地力量,倘若借由星变再次集结起来,虽然不至于重蹈当年覆辙,但毕竟是莫大的麻烦。
“元长,你可能确定……”
“伯通,这个时候,就别说什么确定不确定了,未雨绸缪,哪怕是错了,也一定要提防!”蔡京虽然仍旧面带沉着,但显然已经恼火至极,“我已经失却了先手,倘若不能预作准备,倘若人家真的发难起来,岂不是要被动挨打?”
虽然话被打断,但何执中自然能够体会蔡京的心情。政事堂一般不会一次换了全部宰执,而相比宰相的易受打击而言,他们这几个执政自然更容易站住脚跟。
不过,身为蔡党中坚,他仍不免叹道:“高伯章着实是狡猾,这个时候才通过高傑对相公说明,若是早说……”
“早说?他当然是在报一箭之仇!”想到高俅此次地手段,蔡京便恨得牙痒痒的,“我前些ri子趁机往不少位子上安插了人,谁知他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惦记上了。
算了,也是我此次失算,万万没有想到两件事会撞在一起。”
何执中毕竟是政坛元老,细细深思了一会,却仍觉得不能释怀。“元长,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轻易决断。依我之见,不若找人去太史局探听一下情形,然后再作决断。”
“还是免了!”蔡京异常凝重地摇了摇头,“若是换在姚舜辅入宫面圣之前,兴许还能够有所动作,但是,如今姚舜辅对圣上禀报过此事,若是我们再有所动作,为圣上侦知,这居心上就首先解释不过去。
伯通,以你之见,此次若是真的再有彗星当空,会参与其中发难的人会有多少?我们必须对此详作计议,以免到时乱了手脚。”
这边蔡京和何执中正在紧张计议,那边宫里头地赵佶却依然对此半信半疑。
尽管对于天象示jing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但是,要让一个天子相信这种东西是能够预测的,不免有些为难了。饶是如此,由于对姚舜辅本人的信任,他还是把这件事深深刻在了心里。
因此,在曲风报说,因为张商英的回朝,部分朝臣频频会面,他也不由得生出了jing惕。
张商英虽然和蔡京不对路,但是,至少才干还是上等,所以,他有意将其召回任一部尚书之职,但是,倘若有人意图借这一点做什么文章,他却万万难以容忍。
“曲风,此事朕便交给你了,务必不露痕迹地监视好了!”
“圣上放心,小人自然谨慎行事。”曲风跟着这位天子多年,对于每一点喜好都廖若指掌,此时更知道赵佶已经动怒,连忙俯首答应。
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件大事,连忙报说,“另外,大理使团大约这两三ri便要到了,是否要……”
“大理使团……”赵佶闻言稍稍一顿,心中不免有些踌躇。原本大理使团早该到了,谁知半路上又增加了几个部落的土王,所以在路上耽搁了。
只是,倘若真的天现彗星,却恰恰撞上了这使团,未免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
“先不考虑这些,使团的事自然有四方馆和客省去cāo心。再说,大理乃是为了要求册封国王而来,哪里有那么多顾忌?”
这句话一出,赵佶突然觉得多了几分豪气。
他即位以来开疆拓土,内政上也还算得心应手,又哪里怕这些闲话?再说这几年各国纷纷嫁了公主过来,这也是天下有目共睹地,难不成这区区天象还能盖得了他的功绩么?再说,姚舜辅也不过是说可能,又并非是必定会重现当年彗星当空的景象!
“好了,你去吧!”
处置完这件事,赵佶少不得又去瞧了瞧自己的儿女。这两年他膝下又添了三四个儿子并公主,后宫之中又添了几个嫔妃,自然更是热闹。
只不过儿子多了未免顾不过来,因此自然是子凭母贵,几个得宠妃嫔的子女尚能够常常得见天颜,其他人就连见一眼父亲也是难得。
所以,作为幸运儿的赵桓和赵楷,免不了便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自幼聪明绝顶博览群书的亲王;一个地生母是已故地皇后,一个的生母是受宠地贵妃;即便是心中再不快,这些嫔妃也不敢轻易流露在外。
而郑贵妃的儿子又是体弱多病,连她都不曾出面相争,其他人自然只能偃旗息鼓。
几个小的自然不足为道,赵桓在那里听师傅讲课,而赵楷亦在读书,见到这一幕,赵佶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如今看来,他虽然子嗣众多,但惟有这两个是能够继承衣钵的,只是皇太子名分早定,若是不出意外,怕是以后要好生安置赵楷才行。
若是学前朝那样一味闲置,若是将来赵桓有什么万一,只怕是也有不妥。究竟如何处置,这还需细细思量才是。
想到后宫如今因为即将到来的两位公主而泾渭分明的情况,他不由轻笑了一声。女人斗起来虽然麻烦,但是,好在他亦有郑瑕这个镇压场面的人。
倘若不是因为有耶律燕这个辽国公主在,他必定会册立皇后,只是如今只能就这样了。
“天下宁?”ri落之下,赵佶徐徐而行,突然笑了一声,“朕兴许有得偿心愿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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