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
谁承想这洪夫人正是庞氏大嫂的远亲,这意思就多透露了些,那洪夫人本就是有意求娶,一听沈氏也让人来打听了,索性直接下了帖子请她到家里来坐坐。
沈氏接了帖子也是哭笑不得,历来儿女亲事没谈成之前都是说话含糊着的,一来是怕毁了女儿家的名声,二来也是怕这结亲不成反成了仇人。
这洪夫人也还有些忌讳,没热喇喇的在请帖上直接写了五姑娘安池的名字,只说请沈氏并家里姑娘来,沈氏也不好拒绝。
索性挑了几位姑娘学堂放假的时候,带着来了洪府。
安池早在前几日就听说了洪府下帖子的事,当即脸就红的不能见人,听沈氏和安老夫人说起来的时候,立马就要起身出去。
还是安老夫人让她只管坐下,“你也听听,这洪夫人并未特意提了谁,可见是心里有数。”
“她这意思,也是真心看中了咱们家,爽性不用旁人传话,叫咱们自己去看。”
“也是用心用意了。”
“既然如此,彼此心照不宣,那池姐儿你也过去看看,看看他们家的夫人,亲眷,并兄弟姐妹,这没准就是你以后要打交道的人儿呢!”
安池脸都要烧起来了,可也知道祖母说得在理,只得含羞带臊的点了点头。
沈氏前一天还特意问了安池的衣裳,去她院子里看过,又给她改了改,才放心回来。
这其中的缘故安淑安澄自然是不知道的,安淑还问了沈氏,“母亲一向和洪府没什么往来的,怎么今日她们就下了帖子请咱们俩去做客?”
不等沈氏回答,又自己想好了答案,“我在学堂里见过洪小姐的,性子很爽快,合我的脾气,估计她母亲也是如此的。”
“是在大姐姐的喜宴上,你们说上了话?她觉得母亲可以交好?”
沈氏看安淑自己就能给自己想个由头出来,也省了自己捏谎的心思,“正是。”
安淑点点头,也就不再问客。
洪府毕竟是武将,家里规矩并不算严格。来来回回的礼数也少。
按理说洪府也就是个四品武官,可家里却有个极大的演武场,隐隐有练武声传来。
给她们带路的丫鬟笑道,“这是我们家大爷和老爷在习武呢。”
“老爷对大爷管教甚严,常说习武不能有一日懈怠,大爷自己也用功,据我家夫人说,明年就要下场了,想着拿个功名。”
丫鬟这么一番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安淑安澄听过就算了,安池却是仔细的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愣愣的出了神。
偏安淑这时候眼尖看见了,不由得奇怪,“姐姐是看什么呢?怎么都愣住了?”
安池回过神,忙笑道,“洪府这家里的景儿和咱们家的不大一样,看上去花草树木都少了些,倒是显得更加疏阔。”
安府的布置讲究曲径通幽,一花一树都能讲出个典故来,这洪府却是大开大合的景儿,没什么精心雕琢的意味,讲究自在实用。
那丫鬟又笑道,“这府里原也不是这么个样子的,都是夫人后来改的,说咱们武将人家,何必学那些文绉绉的意味,不如随了心思。”
“实用踏实才最好。”
“老爷从来是不管内宅这些事的,都是由着夫人,夫人就都做主了,如今这样是合夫人的脾气的。”
“并我们家大爷和姑娘也都说好。”
“只是当初修建的房屋到如今却空了好些,一直没人住的。”
安淑在学堂里就认识洪姑娘洪霞,知道些家里的情况,“你们家里人少些,却是个消停的地方。”
安池看了看安淑,想要开口问问,可又碍着丫鬟的面,不好开口。
等到那丫鬟去了前面通传,见周围没洪家的人了,安池才悄悄扯了安淑的袖子,“你刚刚说他们家人少?是个什么意思?”
安淑不意安池也喜欢听上这些闲话,有点诧异,不过洪家的事也没说特意瞒着谁,安池问起来也不是不能说的。
“据说洪家老爷和族里是有些恩怨的,所以早早得就出来自立门户了,也是少了家里的扶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是个四品官儿。”
“这洪家又没有姨娘庶子的,人口比咱们安家还少呢,就老爷夫人,洪霞并她哥哥四口人。”
“据洪霞说,她们家里,来往的亲戚也就是同僚或是洪夫人娘家那边。”
安池听了,心里微微一动。
怪不得洪夫人有这个底气请了安池来,她也知道自家这样的,对安池来说,是个很合心意的地方,人少,清净,家里没有难缠的。
一边想着,几位姑娘也已经被请进了屋子,洪夫人看见她们就脸上都带了笑,一手先拉过安池,看了又看,夸了又夸。
“这姑娘真是个好模样好性子,不愧是家里老夫人和魏王妃调教出来的人儿,我有心多夸几句,都不知道说什么词儿了。”
“姑娘别怪我唐突就好。”
“家里就这一点儿不好,一屋子的武将,诗书上比你们这些人家就差些,洪霞在学堂学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惜家里少个能读书懂礼数的了,这么多年就深以为憾的……”
洪夫人自己说着又急忙笑了,“瞧我,姑娘面前倒是说起自己家的事了,姑娘别见怪。”
然后松了安池的手,又拉过安淑安澄最后看了看安湄,便对沈氏笑道,“都是好的,不知道夸哪个才好。”
然后便让人拿来了见面礼,“上回见面匆忙,我这儿没备下什么好东西,今儿才从从容容的见了姑娘们,一点心意也就罢了。”
那边看沈氏也已经预备了给洪霞的礼,洪霞已经大方收了,她们也不好再别扭着,也只道谢收下。
洪家的花园没什么好看的,洪霞领着她们四处坐坐也就回来了,一路上和安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安池留神听了听,也不过是些小姑娘家的话儿,没随意提别人家是非,心里更是一定。
宴厅上,洪夫人早已经备下了酒席,“我那日听霞姐儿说起姑娘们那桌的不同,想了也是,盛夏时节,谁吃的下那些荤腥,便仿着预备了,姑娘们别嫌弃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