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雪的狭眸中划过一抹无奈,倘若他真的要用手段打击她,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到最后只会适得其反,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但又太倔强太敏感,若自己不以真心相待,而让两人间的信任出现裂痕的话,那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修补,所以纵然他心中有千百计,也绝不可用在她的身上。
而此时,悄悄跟在梁霜降身后的那对中年夫妇眼瞧着那些被讥讽得脸黑如墨的家丁们就快要对她动手,很想冲到她身边替她解围,但又怕惹起她的怀疑不敢轻举妄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等等,你看那不是小白吗?!”正在此时,他们面前路过了一个高大俊朗的白衣男子,两人仿佛看到救星般一人一边压住了那男子不容他反抗,然后拉到某一棵树下一人一句极不默契地说着某一件事。
那个名为小白的男人听得极为混乱,最后只得对这对夫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看向男人问:“老爷,你先说。”
梁元升大手一指,指着梁霜降着急地道:“带那个女孩子进去。”
朱倩蓉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小白抢先一步转身离开,他边走边朗声地道:“行了,夫人,不必说了,我只负责带她进去,至于她在里面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归我管了。”
“切,这个死小鬼都被捡回来那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不可爱,跟我们霜降简直天差地别!”若不是梁元升死命拖着,恐怕朱倩蓉已经冲上去揍小白了。
“夫人,这句话我可是听到了喔,虽然我也不想被你称赞可爱,但如果不想梁氏破产的话,这种话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比较好,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因为太伤心而效仿你们云游四方喔。”小白微微转过身来,若有所指地嘲讽着这两个撒手不管事的主人。
“你再拦我我连你都毒!”
“夫人啊,别冲动,难道你想留在那里管账吗?”梁元升只需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了下来。
想到哪些账簿上的数字,朱倩蓉深恶痛绝地摇了摇头,在把这个仇暗暗记下后,她冷哼了一声:“算了,我们继续跟在霜降后面保护她。”
梁元升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曦君走到那个女孩子的身后,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与家丁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还得劳烦自己带她进去,但或许等下的那场宴会不会太无聊。
那些家丁见已有不少人围观他们与小孩子的争辩,其中还有几位大有来头的大人物,怕被责骂的他们也不愿意跟她在费口舌,想将她赶走,实在不行就是用拖的也得把她拖走!
梁霜降见两个为首的家丁神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就走了过来,心想这是要把她拖走的意思,她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敞开的大门,思考着自己是否能以身形的优势窜进去。
只见那他们要伸出黝黑粗糙的手过来抓她,她弯腰避开他们,直起身子刚想绕过他们便往里面跑时,突然一个大掌覆在了她的头顶还使劲压着,害她一步也踏不出去,她在心中震惊地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按头杀!?
此举被跟在二人身后的梁元升和朱倩蓉看到后,两人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直接石化了……
那些家丁见状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向他行礼道:“见过白爷。”
“嗯,”白曦君冷淡地应了声,随后蹙眉道:“今日在这里闹事不太合适吧?”
为首的一个家丁瞪了她一眼答道:“是、是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硬要闯进去,我们都跟她说过不可以进去,她还在门前滞留!”
梁霜降翻了个白眼,虽然不知道这个按着自己脑袋的白爷是什么人,但被这样按着脑袋她还能有磅礴的气势吵架吗?她想拍掉头顶上的大掌好好据理力争一番,事到如今有那么多人围观,她又蒙着脸,还怕闹事吗?
奈何她抬起双手用力掰着,他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白曦君瞥了一眼企图挣扎的她,对那些家丁道:“我认为她说得有理,只要有才华,即使衣衫褴褛都能昂首挺胸走进去,对于这种人,你们不该拦。”
那些家丁闻言面面相觑,头垂得更低了,没有人敢再出声。
梁霜降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想好好看清来人到底是谁,却因为脑袋一直被那股神秘力量按住,连转个头都做不到!
白曦君扫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他朗声道:“相反,如果是目不识丁之人,就不适合进入里面的文斗大会,姑娘,你说对吗?”
“白爷是吧,我们能松开手好好谈吗?”梁霜降忍着内心的怒火,非常客气地道。
“姑娘在证明自己有才华前我不能放开你,就怕你像刚刚一样想硬闯。”他好整以暇地淡淡道。
既然说到了点上,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问:“那白爷想要我怎么证明?”
从她话中不难听得出她的自信,这么骄傲的小姑娘,他倒有几分想挫一下她的傲气,本来只需她背诵些诗句即可,但现在他想为她加点难度:“姑娘既然想进去观赏莲花,就以‘莲’为题作首诗吧。”
“那白爷你可要听好了!”她可是集五千年智慧于一身的人,区区一首诗是难不倒她的!
梁霜降杏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以清脆的声音慢慢念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围观的人群听到后均发出一声哗然,就连那些家丁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惊讶。
白曦君赞赏地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拦到了不该拦的人呢。”
“可以放手了吧?”管他要感叹些什么,她现在只想着脱离他的魔爪!
他好笑地松开了对她小脑袋的禁锢,走到她身边打量着她问:“不知姑娘愿不愿意与在下一同游湖?”
梁霜降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干脆又直接地拒绝了他:“我才不想和没见过面就动手动脚的人游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又发出了惊恐的抽气声,她权当没听到,见那些家丁不再阻拦她,她便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大门。
凌儿见她虽然进来了,但刚刚却被一个陌生男子纠缠了那么久,不禁抱怨地对一直按兵不动的楚墨雪道:“主人,要是你现身,夫人就不用被那个男人占便宜了!”
他置若罔闻,只是以狭眸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眸光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