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菀一直都知道,莫少凌那张嘴毒起来,就像是眼镜蛇一样,简直是带着毒液的。
就他刚才说的这些话,但凡马雅旭有一点儿作为母亲的自觉,听上去都不仅仅是扎心了。这是要让马雅旭寝食难安。
可是顾佳菀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打圆场的话,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马雅旭和端木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说实话,顾佳菀也不认为,马雅旭就这样把孩子牵扯到大人的事情里来的做法是对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而且他们还小,分辨不清楚大人世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作为父母,是父母选择让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在这些孩子还幼小的时候、还没有能力去承受或者是理解很多事情的时候,父母应该是保护者才对。
“我们家的孩子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就不劳莫少爷这么费心了。不过,看你这么关心小孩。那我相信,你对几个月之后就会降生的你的孩子。一定会很喜欢,也会照顾的很好的。”
马雅旭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顾佳菀在不停旁边听得呆了一下。什么叫做,莫少凌几个月后就会出生的孩子?
莫少凌本来还算淡然的表情,终于因为马雅旭的话,而有了一丝裂痕。
他隐约有些不安地看了顾佳菀一眼,神色有些凌厉地对着马雅旭说道:“不该你多嘴的事情,就不要说。”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马雅旭的笑容比刚才畅快了不少。
她举起酒杯,对着莫少凌说道:“不要这么激动嘛,反正你也很清楚,就算我现在不说,这件事再过不久也会所有人都知道啊。”
听着这两个人像是打哑谜,又像是已经明说了的对话,顾佳菀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因为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莫家老爷子这一次之所以公开地举办这场寿宴,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莫少凌看着顾佳菀骤然惨白的脸色,想要安慰她一下,也可能是想要解释什么。
但是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顾佳菀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莫少凌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顾佳菀的肩膀,顾佳菀忽然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什么会致命的病菌一样躲开了他。
莫少凌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僵硬在了两个人之间。
马雅旭看到这一幕,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头。
顾佳菀咬着下唇,看着莫少凌错愕中夹着失望和伤心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边气氛尴尬的时候,宾客之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哗然。
顾佳菀下意识地就朝着二楼那边看过去。然后,在看清楚跟在莫家老爷子身后那个女人是谁的时候,她就彻彻底底地,像是被美杜莎施了诅咒一样,僵硬住了。
关于那个床照,顾佳菀其实想了很多。但是更多的,她一开始以为,也许是从前,她和莫少凌商量分开的那段时间里,莫少凌逢场作戏,或者,或者是一些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的男欢女爱。
她还觉得宴会结束后回家后,莫少凌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莫少凌一定会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是莫少凌自己承诺的。这让顾佳菀真的以为,这件事应该只是涉及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可是现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女人,而是舒囡。
顾佳菀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也像是个小丑。尤其是当她想起,刚刚在门口的记者说的那些话的时候。
莫少凌好像也没有想到舒囡会在这个时候就出现。如果他知道舒囡就在这里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佳菀跟了过来的。
“莫先生,你觉得老爷子把舒囡带出来是想要做什么呢?”马雅旭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语气有点恶劣地笑着对着莫少凌说道。
其实也不用她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舒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莫家老爷子亲自带着她出来,更因为舒囡现在的体型。
舒囡在下楼的时候非常注意脚下,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扶手,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她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当莫家老爷子带着舒囡,走到了顾佳菀他们这边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好戏开场了。
莫家老爷子连看都没看顾佳菀一眼,好像这个真正顶着莫少凌合法妻子身份的女人是一团空气,或者说,是连空气都不如的,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他板着脸,不高兴地对莫少凌说道:“我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就是这样考虑的吗?”
莫少凌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说过,不需要任何考虑。我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我的妻子也不会换人。”
“少凌,爷爷他只是关心你,做晚辈的还是不要这样和长辈说话比较好吧。”
舒囡正在莫老爷子身边,神情温婉,用着仿佛跟莫少凌是自家人的语气,笑着对他说道。
而她这样,反而只是换来了莫少凌不假辞色地一句训斥。
莫少凌对她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舒囡脸上的温柔假笑消失了一些,但是她很快就要整理好了表情。
舒囡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得意地看着顾佳菀,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现在怎么着也算是半个莫家人,如果连我在这儿都没有说话的份儿,那么那些彻头彻尾的外人是不是连出现在这里都不应该呀。”
顾佳菀的脸上浮现出难看的神色,但是,出乎莫少凌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就这样任由舒囡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顾佳菀倒是没有像舒囡那样说什么话里带刺的话,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因为这里的主人给我发了请帖。出于礼貌,也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所以我来了。”
顾佳菀冷淡地将视线从舒囡的脸上转到了莫老爷子那边。她微笑着,有理有据的说道。
“假如你们不欢迎我。那,您给我发这个请柬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仅仅就是为了让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人感到难堪,那么尽管这样的做法,非常有失风度,也有失身份。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确因为我丈夫的爷爷,为了破坏我和我丈夫的婚姻,这样不择手段,不顾脸面,而感到面上无光,十分难堪。”38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