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菀能当着莫家老爷子的面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这大概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一直举着红酒杯，想要旁观看好戏的马雅旭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她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舒囡更像是一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局外人，但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她还是，跳着脚的对顾佳菀骂道。
“你怎么能这么没教养？对爷爷这样说话。果然，像你这种出身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莫少凌，更不配进莫家。”
顾佳菀微微一笑地对舒囡提醒道：“可是，和他结婚的是我啊，不是你。还有，我嫁的是莫少凌，不是莫家。”
我嫁的是莫少凌，不是莫家。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这个时机，被顾佳菀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来，对莫少凌而言，实在很难不感动。
莫家老爷子深深地看了顾佳菀一眼，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惋惜，以及一点点的欣赏。
不过，他最终还是说道：“一个让自己的丈夫和家人决裂的女人，就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了。”
莫少凌在这个时候伸手搂住了顾佳菀的肩头，他感觉到顾佳菀的身体在被他搂住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的僵硬。
但是莫少凌还是若无其事地对莫家老爷子说道：“让我离开这个家的不是她，是爷爷你，是你亲口让我永远离开莫家。”
莫家老爷子有些生气地用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面。木制的拐杖，砸在木质地板之间，发出响亮却又沉闷的撞击声，好像是要把这声音敲在谁的心上。
老爷子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其实是有些理亏的。然而，他并没有选择退让，反而是很不讲道理地对莫少凌说道：“不管怎么样，舒囡才是你早就定好的未婚妻。现在她又怀了你的孩子，有些事情，就应该拨乱反正，回到正轨上来了。”
顾佳菀听着老爷子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想笑。
原来在莫家老爷子看来，莫少凌和她在一起，其实就是莫少凌人生道路上，不小心走错的一条岔路。而且，老爷子应该是一直以来都认为，莫少凌可以很快地走回到正路上去，放弃她这个“错误”的选择。
比如现在，舒囡的出现和她的怀孕，都是可以让莫少凌走回到莫家老爷子以为的正路上的机会。
莫少凌自然是不可能顺着莫家老爷子的这种想法去做，不会认可这个什么所谓的回到正轨。
“如果爷爷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那不如你和舒囡结婚好了。”
莫少凌讽刺地看了一眼舒囡鼓起的肚子，可以说是相当混账地，对着莫家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莫家老爷子当场就被他气得差点儿血压升高了，他怒声训斥道：“你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让人家怀了孕，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不负责。从小到大，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莫少凌的表情沉了下去。他表情有些复杂地对着莫家老爷子说道：“从小到大，爷爷教了我很多事情。但是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我有些不太清楚。您教我的事。和你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了？”
顾佳菀看着这祖孙俩剑拔弩张的场面，尽管是在这么一个时候，他仍是在为莫少凌而感到有些心疼。
对于莫少凌来说，关于父母的记忆和感情都是很模糊的，莫家老爷子是他唯一的家人。而且这么久以来，顾佳菀对莫少凌的了解让她明白，莫家老爷子的存在，对莫少凌来说也不仅仅是一个亲人。一直以来，莫少凌该都是很崇拜他的，把他当做人生目标，把他当作某种标杆。可是，现在这个目标，这个标杆，亲手毁了所有的一切，这不亚于一步一步摧毁莫少凌最信任的一切。现在，当莫少凌亲口对着莫家老爷子问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又该是多么难受呢？
莫家老爷子在被莫少凌这样质问的时候，脸上也有那么一点儿挂不住面子。
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给莫少凌任何答案，只是重复着说道：“总而言之，舒囡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对她负责。还是你觉得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可以什么责任都不用付，你觉得你和那些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混账小兔崽子们是一样的货色？”
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没有跟着莫家老爷子还有舒囡一起下楼的楚天鸿，这个时候终于姗姗来迟。他很会赶时候地说了一句：“舒囡这个孩子，可是现在莫家唯一的骨肉。少凌，你就算看在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想抱孙子的份儿上，也该好好考虑考虑吧。”
如果只说这么点儿东西的话，那显然不是楚天鸿的性格。所以他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又转而对顾佳菀说道：“顾小姐，你觉得呢？”
对于楚天鸿的挑事，顾佳菀很干脆地说道：“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当事人做决定比较好。”
顾佳菀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看向了莫少凌，很显然这个当事人也有莫少凌一份。
不过，对于顾佳菀这样的态度，莫少凌反而是笑了。
顾佳菀被他这么一笑弄得满头雾水，心里打鼓，这家伙总不会是以为她这样说就代表是在让他选择真的坐享齐人之福了吧。
莫少凌并没有对顾佳菀解释什么，他对着莫老爷子等人说道：“的确是应该交给当事人做决定比较好。”说到这里，莫少凌态度暧昧地顿了顿，笑容有些诡异地对着舒囡说道：“只不过，我有些担心，舒小姐，知道另外一个当事人到底是谁吗？”
莫少凌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舒囡带着色厉内荏的神色对着莫少凌说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不想负责吗？”
莫少凌笑而不语，好像他知道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舒囡有些慌乱地看了看楚天鸿，又看了看马雅旭，之后一咬牙，拔高了音量，对着莫少凌骂道：“你！我出国之前，是你自己跟我说，其实你舍不得我，其实你对顾佳菀没那么喜欢，所以，我才会跟你发生关系。现在我怀孕了，你却说这种话，莫少凌，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这么混账？”38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