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生特有的灰白儒生袍子出现在了眼前,析秋眼角扫了过去,只见他眼神很是复杂的看了她们这边几人一眼。
稍纵间,便正了脸色,走将过来,拱手行了个大礼:“家母呈一时口舌之快,给析秋妹妹惹来的麻烦,润生在这赔礼了!”
析秋看了他一眼,笑得明媚,曲膝一礼:“润生哥的大礼,析秋是不敢受的,要知道你是读书人,我不过是个贫民女罢了!”
林润生见她不接他话,倒是微愣了一下,随后正了脸色:“如此,便由我来替母受过吧!”
“放肆!”
“你敢!”
佟百川跟另一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析秋寻眼望去,脑中过了一遍,却原来是林润生的父亲。
只见林父大步走了过来,拉着儿子的衣袖:“你疯了不成?这手脚筋断了,你将来如何读书会考!”
佟氏眼中也满是不赞同的在那不停的转着眼珠。
佟百川被挟得有些搞不懂状况了,见林润生又来插一杠的说要代替了佟氏,如何能干?两家不说亲戚这话,将来就是这林润生中了第!村中有光不说,自家也多条脉路不是?祖上有光的事,如何能被一个妇人所连累?
想到这,亦是板起了脸训斥着他:“这种俗事你来作何?还不快快回去念你的书去,这事有我在呢!”
林润生看了看那站着不动的亓三郎,明显不相信佟百川的话。
他一天都被看得死紧,无意间从父亲嘴里听说了析秋勾男人的事,吓得他赶紧不顾父亲的阻拦赶了过来。
想着前两天母亲的鬼鬼祟祟,以为是母亲长舌乱造的谣,不想,尽是真的有一个男人。
只一眼,林润生转了眼,看向析秋,脸上是浩然正气:“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我用父母恩赐之躯代为受过又有何不妥呢!”
“你个傻的,你娘的筋能跟你比啊!”
林父简直要敲他的头了。
却见他摇头说道:“娘亲的筋便是儿子的筋!儿子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有何不同?”
析秋听着这话,倒是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一眼,十四五的年岁,对这样的景象却是半分慌乱也无,大无畏的样子,实属难得。
将菜刀在手里转了转,轻笑一声:“倒不必润生哥来替了!”
林润生眼睛暗了一下,以为她是连着这事都不同意,正想再辩驳。
却听析秋又道:“你曾借我笔墨纸砚,这事儿就当还上回的恩情,我不予计较了!”
说到这,又转头看了佟氏一眼:“大娘可是记住了?这次便算了,若有下回,析秋必当双倍讨还!”
佟氏眼睛眨了眨表示知道了!
析秋给亓三郎使了个眼色。
亓三郎眼中不满一闪而过,倒底没说什么,再一弹指,解了她的穴。
这佟氏一解掉穴位,吓得立马的瘫了下去,林润生见状,赶紧上前几步伸手扶住了自已的母亲。
对着析秋颔首道了谢,招呼着自已的父亲过来将人扶着回去。
远观的人见事终是完了,倒也没了起哄的心。
析秋整了整衣衫,淡声吩咐:“析春,我们回家收拾包袱,准备出村!”
“好!”
佟百川瞪眼:“不准出村!”
析秋回眸,皮笑肉不笑看他一眼:“怎么,大伯是想限制住我们?还是觉得我们当真该送了官?”
佟百川脸红一阵白一阵,终是明明灭灭几次后,这才强挤了个笑容。
“既是误会,说清楚便是了,留在村中总比出村受排挤强,何况砚青还是你爹惟一的香火,总得小心点好!”
析秋一动不动的盯了他良久,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倒也是!”
说罢,便拉着砚青的小手,向着自家院子行去。今儿豆芽全洒了,绣活也未完成,且再忍忍看,待有了钱,再跑路不迟!
佟百川见几人回了家,哼了一声,抬步向着村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