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了家,析秋将最后一点子的豆子全泡上。
再拿出绣品发了狠的飞针走线着,砚青扒拉着炕沿子看着析春的肿脸,担心的问道。
“三姐,你脸疼不疼?要不俺帮你呼呼吧!”
析春摇了头,析秋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暗,吩咐着:“自已打水敷一下。”
“俺知道呢!”
亓三郎跟着回来却并没有进屋,析秋也不管他去了哪,如今她手中无银,就算带着她们也跑不远。
何况这佟百川很明显是想留着砚青。
对于今天的举动,若说是亲情浓的,怎会任了别人到处撒谣去败坏自家名声?还主动来捉现形,一般的,不都是先偷着来问个明白,帮着想办法么?
这么大张旗鼓的作法,分明就是想除掉她。
想到这,手上的针线跑得更快了,那眨眼间一朵粉色含苞待放的莲花就那样栩栩如生的显现在了布上,砚青扒在那里看得很是惊奇,二姐,这手法也太快了吧!
这些天来,让他知道在二姐绣活时不能打扰,是以他就那样乖乖的挪到了炕上,小手拿着未分完的线,继续帮着分着。
佟百川走到半道迎着了自家婆娘,见她一脸匆匆,大概是知道了事情未成。
“我听说析秋那小贱人居然成了亲了?”
佟百川皱眉看了她一眼:“回去说!”
刘氏点头,两人匆匆回了家。
佟百川一进屋便将炕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闷着气在那里坐着,刘氏跟着心惊了一下。
“倒底咋回事?”
佟百川深吸了口气:“算了,先暂时这样吧,是我们着急了,再等段日子看看,说不定那边会有消息传来的!”
主要是那个男人拳脚太厉害,二丫也变了太多!
眯眼,看了刘氏一眼:“咱们先别自做多情了,过两日我写信问问看,将这事儿交给他们拿主意!”
刘氏点头:“我去洗衣!”
亓三郎在午时一刻,析秋将饭做好时回了家。
进屋见菜摆上了桌,并未多说的直接坐上了炕。
析秋将碗筷布好,给每人添了粥,这才就着留着自家吃的豆芽,下起饭来。
“这些银钱给你!”
刚一动筷,桌上便响起“噹”的一声。
抬眼看去,却是小半钱的碎银扔在了炕上。
析秋抬眼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皱眉一下:“壮士这是要走了?”
艾玛,她刚一宣布有老公,马上就要被抛弃了不成?
亓三郎顿了一下,走?他要现在走,她们会不会马上就被围?虽很不喜莫明被成婚,好歹女子救过他一命,就暂时多住几日,帮着压压阵也好。
见他未吱声,析秋有着小点恼怒,这人,让你走你不走,她一有难,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壮士可曾听过,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亓三郎深邃的鹰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姑娘都让以身相许了,还要如何报?”
咳,析秋有着少许的不自然:“如此便行了!”
析春跟砚青,两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析秋也不说话,将那银子拿过来垫了垫,嘟囔着:“买些粮米好了,这玩意儿又吃不了!”
亓三郎黑脸,析秋挑眉,笑着给砚青夹了筷子菜在碗里:“多吃点,三郎叔拿钱回来了,咱们又可吃饱饭了!”
砚青扒拉着碗里的菜,仰脸对亓三郎笑着:“谢谢三郎叔!”
亓三郎看了析秋一眼,低眸,快速优雅的吃起饭来。
这事平息后的第二天,析秋便派着一脸黑线的亓三郎去买了粮,顺道又买了点桐油回来,找出家中放着两年未用的破油灯,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强力度的刺绣。
终是在十一月初的时候,一张双面荷莲图出来了。
一面莲湖中有亭台小桥,一面莲湖两岸上有柳荫绿绦,墙角游廊。两面虽都是莲池,不过一个是站在岸上看的视野,一个是站在亭中看的视野。
待绣好,看着那白色变为黑色的棉布,挑了挑眉,想了想,折好放在了那麻面边角料的包袱里。
析春看着那因着用炭条画图晕染黑的绣品,问着析秋:“二姐不洗洗么?这么漂亮的图,染得这般脏,会不会被压价!”
析秋笑了笑,轻抚她的脑袋:“我们洗不干净的,不如给了店里请了专人洗!”
若是压价,也只能说明那老板娘目光短浅,下回倒是可以不用再合作了。
整理好这些后,当天晚上,析秋难得做了回烙饼,和着刚发出来的豆芽菜,别提有多美味了。
第二天一早,析秋交待了砚青他们在家,自已背着包袱,让冷脸酷样的亓三郎挎着别扭的菜篮子,大摇大摆的从村中走过。
由于今儿是集,村人大多没事干的都会去晃荡下,当大家再看到析秋时,还很是一愣,随即鄙夷,怒火,暗呸,各种表情上演后,被亓三郎一个冷眼扫过,大家也都作看不见状,各自眼观鼻,鼻观心走着各自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