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燕云乱说不用了,把那柄十二骨折扇塞回腰间,依旧是青翠的玉骨。
同样的折扇我也有一柄,只是忘了放到哪里了。那是当初燕云乱中了毒,我作为“人药”,从他那里掏来的医药费。不知他哪里来的习惯,那么恋旧,习惯了一个款式,一个质量的东西,便那么执着。
只是他说不用了。我还是松了口气。这张脸,还不到公布于众的时刻。
“此次书之关,考验的是作诗,姑娘若是能拔得头筹,那就算戴着面纱,让你步入下一关又何妨?”燕云乱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我觉得如此态度、如此坦然的表露情绪,实在是不像他。
“好!”我坦然接受,“一言为定!”
“若是你不能拔得头筹,那么……”燕云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邪魅!妖孽!长得那么好看没事笑什么笑?以前那张万年寒冰脸自己也讨厌了吗?小乱子这家伙是不是**女人成性?对着个陌生女人三言两语就搭讪,而且还如此仁慈!
虽然这个陌生女人是我……
“没有如果,”我打断燕云乱的话,轻昂着头,能看到他鼻梁挺直的高度,“不会有如果。”
“好!”燕云乱笑的很好看,很干净,很纯粹的笑里带着浓浓的欣赏,“那我看长安——姑娘,有何才华能那么肯定此次定然是你拔得头筹!”
“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后面不知道哪位姑娘如此不忿的插言。
我扶额,小乱子和我讲话呢!插什么嘴!不知道燕大爷最讨厌别人打断他说话和插嘴了吗?嗯?我刚想到了什么?咦?我刚打断他说话他笑了?是笑了而不是灭了我?
我挤挤眼睛,一万种可能在我心中徘徊,最后我几乎要断定这小乱子是变性了的时候,那腹黑男又瞬间回来了。
“燕某在和这位姑娘讲话,你是觉得谁说话的声音不好听?还是怀疑燕某的个人水平?”听,这冷漠的霸道,才是我印象中的他。
“小女子绝无此意!”后面一粉衣女子珠圆玉润,眼睛瞪得老大瞬间就凝结出来了泪花,楚楚可怜的,我见犹怜,“先生莫要误会!小女子只是觉得这姑娘如此顶撞先生,心里为先生不平。”
你听听人家这话说的!绝对是个圣母啊!他跟燕云乱很熟吗?这就替燕云乱着想了?白莲花,哭的真真凄凉。
“你是觉得,”燕云乱挑眉,勾唇,语气轻柔!完了!这姑娘危险了!我轻轻退后两步,不动声色。
“燕某人被这姑娘,给不公平了?”燕云乱右边的嘴角勾的明显,头依旧抬着,眼眸却往下看了看,我不知为何,觉得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这姑娘。
“小女子绝无此意!”这圣母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对,连连改口,“只是这姑娘欺人太甚!先是自己该走不走!然后又纠缠公子!”
看了没?这就是圣母人物,她们的博爱往往不是给了街边的小乞丐博美誉,就是给了高帅富求**。但是绝对不会给比她们优秀的人。
燕云乱把目光转向了我,“你怎么觉得?”
“以自己的能力来争取自己想要争取的,如果这都是错,那姑娘你那么圣母,就把这选美的机会让给别人吧!”我走到那圣母面前,略一点头,“不过就算你不让,对别人而言也没什么竞争力。”
我耸肩,老子如今就是毒舌!你打我啊!打我啊!
“你!”圣母芊芊玉手一指,气的身子发颤。
“姑娘,我不过善良的给你讲了一个事实,你何苦动气?”我皱眉,我叹息。
我听到一声轻笑!男声的笑!等等!燕云乱又笑了,笑出了声的那种?他把我当成同道中人了?
“长安姑娘着实是个有趣的人,”小乱子如此评价我,“今日穿的这身若是换做了红色,真像极了要拜堂成亲之人。”
我心脏猛地一颤,弱弱的咽了口口水,我刚出现幻觉了?
“不若这样,”燕云乱走到我面前来,将正处于冰封状态的我身子摆正,把手搭载了我肩膀上,低下头,与我对视,竟然是满眼的认真之色,“若是姑娘若能一直站到最后,直到全场独剩你一人,那么我便娶了长安姑娘,如何?”
嗯……我头皮有些麻,发生了什么?我又穿越了吗?现在这个剧情,是真实的吗?燕云乱如此就对一个“陌生女子”许下了婚姻大事?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身子盈盈一拜,挣脱了燕云乱双手,“先生说笑了!如今这书之关也该出题了!”
燕云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眼神太深邃,请恕我年幼无知看不懂那里面是何含义。
心里有些堵堵的发胀。
“咳咳,”蓝姑姑干咳两声,“现在开始比试!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一炷香时间,你们按照要求题诗一首。”
“这次题诗的题目,是爱情。”燕云乱低声出口,“是两个人回不到过去一样的爱情。”
说到这里,我轻轻抬头。
正与燕云乱四目相对。我看不懂他,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悲伤。燕云乱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有了爱的人了吗?也是,我们分别了那么久,而他也早就到了能够婚娶的年纪。可是能让他如此将悲伤显露在外的女人,会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我平静地低下头,静静的研磨,回不去的爱情吗?
心里涌出无尽的酸,像是有把刀在慢慢地搅动,音尘?或者,那个我曾经为国为民舍身相救的人?
深深吸了口气,胸腔里像是有无尽的小蚂蚁在爬。我勾起嘴角,轻轻地拿起毛笔。
我一直在等,在等我能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可是,他却没有问。
我没有能力写出一首诗来。即使我满心悲伤。即使我胸口中不停地呐喊。我相信能解决事情的方式只有手中的剑。
我听到有放笔的声音。
我看到我手中轻握的毛笔笔尖晕染,写出的却并非娟秀的小楷,而是狂草一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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