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比试的大厅,我就听闻一阵笑闹声,隐隐约约间便被我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好啦!”前面的小厮在大厅门前步子一停,转过身来,神情有三分不耐之色,“今年比试书这一关的一共七十二人,你们一会儿进了屋,自动的给我分成八排站好了!容貌、气质不合格的,先刷下一部分人来。”
这就是选美比赛的特色了,在每一关考核之前,考官都会先把他看着不顺眼的挑出去。
如今我这一身青色广袖流仙裙,在这一群的胭脂、竹青、荼白、菲绿、鹅黄之色中尤其沉稳而又显眼,就像从下雨的小巷中走出来的高端大气、富丽堂皇的杀手。
人有时候总是要高调的。我选择了这个时候。
微低着头,迈过那朱红色的门栏,便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分成八排,我站在了左侧最末尾的位置,这才抬起头来,小厮先是甜甜的对着蓝姑姑一拘礼,然后又叫了声燕先生。
隔着各种繁杂的头饰,我实在是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只得应付的随着叫了一声姑姑,叫了一声先生。
“燕先生,”只听到蓝姑姑清清脆脆又带着客气的声音,“你且看今年这进了初试的姑娘们,可有哪个还不够格的?”
我心道这蓝姑姑说的可真够直白的,这燕先生要是真的指了某个姑娘,那可就是直接表明态度觉得人家丑了啊!我看着这四周燕瘦环肥的,各个都貌美如花,你教人家非得选出点儿不称心的,嗞嗞,我要是男人肯定得把这生杀大权交给人家蓝姑姑这位正主。
我正想着,就听到前面“啪嗒”一声折了扇子的声音,然会一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我风中凌乱了,这瞬间残忍的伤害了十一个少女幼小心灵的、极有磁性的声音,我怎么听着,略有熟悉?
“还有这个、这个、这两个、这个、再加上那一排的姑娘吧!”这公子声音似是极为无奈,一下子他灭了二十五个美人,他还无奈?我额上冒出几缕黑线,还没等着发出感慨,就又是那魔鬼般的声音。
“今年这春风渡招上来姑娘可是有些杂乱了,若是姑姑们没了挑选美人的眼光就是这般了,不若我们商量一番,是取消了这选美,还是另选他处。”
霸气!如此霸气!竟然当着春风渡主事之人的面,身在春风渡的地盘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着春风渡的坏话?这又是个后台硬气的姓燕的!他们燕姓家族什么时候那么强悍了?
我脊椎发凉,瞬间惊悚,这如此骚包淡定的霸气的磁性的声音……该不会是燕云乱本尊来了吧?
“燕先生教训的是,今年确实是准备的匆忙了些,不过这些人之中,还是能挑出些可人的人来的。”蓝姑姑吐字很轻柔,像是一股春风拂过,顿时暖了人心窝。
“这一排的也都下去吧!还有这七人,”这燕先生一出口就又是十六人直接被撤。
我真心想知道他是怎么站在最前面直接看到最后排的那位姑娘面容的!没想到遇到这更年期提前的主儿了!想到这燕先生对此等美女的狠心程度,一种带着深深寒意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滋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位燕先生,不会喜欢的不是异性吧?一思及此,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带着刚刚指到的那些姑娘下去吧!”蓝姑姑赶紧招呼了小厮,让这一面之缘决定去留的环节到此结束。
“人还是太拥挤,不若把最后两列的姑娘也都撤下去吧!”如此平淡的语气。
我看了看身子两侧,唔,我是倒数第一列。我在那所谓的“最后两列”之内!我顶他个叉叉!
“来,几位姑娘,跟着我走吧!”小厮刚领了那三十几人下去,这又过来请我们这十几个人。我见着站在我左边的那姑娘泪水直接奔涌而下了,留下脸上两道黑黑的痕迹。
“这位姑娘,请吧!”那小厮缓步走到我身前,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遮挡在面纱之下的嘴角一勾,一步越过稀疏了的人群,直接来到了那所谓的燕先生和蓝姑姑身前,这才发现这位燕先生原来一直在观摩墙上一副鬼谷子下山图。
“姑娘!”
我耸耸肩,身后小厮再叫也没用,谁叫老子穿裙子都比你跑得快呢?
“这位公子!小女子不知你连小女子面容都未曾见,怎就断定小女子达不到此次选美的要求?”我昂首、我挺胸,他若是说一句不可,我绝对有此刻掰直他的冲动!
“哦?”那燕公子一身青衣,暗色的花纹织锦,此刻这身青衣正在旋转,就像是架在烤架上的烤鸡正在被均匀烧烤一样!
燕云乱!丫丫的我一想这普天之下绝不会有第二个比你骚气的人!你这后脑勺长眼睛了吗?你以为你这是在大街上买菜吗?
“小女子不服!”我低头,我瞪眼睛,我看着面前那双青色的登云靴,倒是想狠狠的踩上一脚!
“衣服倒是不错。”片刻的静寂,结果等来这么一句。
我敢肯定燕云乱此刻认不出我。他怎么会知道我真实的模样呢?这张脸,只有白三娘,只有陈煜看到过。这张脸,会让这两国的帝王都震惊。
在燕云乱面前,我是苏长安,我是像极了我娘亲的苏长安。
“和我这身倒是很搭。”又等了许久,燕云乱才又说了这半句,“是你的荣幸。”
我的天!能让我崩溃一会儿吗?他非要那么赤/果果的表现他的自恋吗?
“也许是苏先生的荣幸呢?”我扬眉浅笑,看到燕云乱的表情一怔,似是疑惑,又恢复了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燕云乱又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切,腹黑骚包男!
“秦长安。”我欠了欠身子,“不知燕先生可否留小女子参加第二关的比试?”
燕云乱眼睛微眯,博唇轻启。
完了!这家伙还没开口,看他那神情我就知道他那一肚子的黑水又泛滥了!
“姑娘若是不摘下面纱,就想参加这比试,对她人是不是过于不公平了?”
公平?现在你来和我说公平?你怎么不和刚刚你用后脑勺就刷下去的那些姑娘说公平?!
“公子是想一睹长安容颜?”我语气说的极淡,言语中带了两分挑衅,“那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