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康沉思许久,没有琢磨出赵道生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有些颤栗:“赵大人,你的意思是?”
赵道生喝了一口茶,说道:“司马翟广等人坐镇洛阳虎牢一带,把守着黄河一线的重镇,圣上对他们也十分器重。然而毛祖德已死,他们会把怨气全都撒到圣上头上。他们久在军中,根本没有心思与你讲道理。在他们认为,军队是解决事情的最好依靠。”
刘义康先是沉思一会儿,忽然瞪大眼睛,沉声问道:“你是说,他,他们有可能谋反?”
赵道生似是非是地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还是应该尽早提防啊。”
刘义康说道:“圣上与义真皇兄的权利哪个不高于我?为何赵大人偏偏要跟我这个备受冷落的王爷说呢?”
赵道生轻笑着说:“王爷再怎么受冷落,也是大宋的王爷,与圣上一脉相承。虽说庐陵王手中握有不少兵马,收拾几个叛贼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王爷您也知,庐陵王此人太过中庸,墨守成规,您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一个刚刚为国杀敌的将军会造反呢?我今天找王爷来,并不是想让您去平叛。”
刘义康被赵道生弄糊涂了,心想,一说黄河一线可能出现叛乱,又说不让我平叛,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沉住气问道:“那赵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义康愚钝,请赵大人赐教。”
赵道生捋了捋胡须,说道:“王爷自己也清楚,您并不得圣上信任,恐怕在您的一干兄弟里面,遭受这种待遇的只有王爷您了。若是这样下去,王爷在大宋还有什么威信可谈?依老臣看来,王爷不妨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刘义康连忙问道:“赵大人请讲。”
赵道生一字一句地说道:“以黄河出现叛乱迹象为借口,率兵包围皇宫,逼迫圣上退位,您自己做一国之君。”
刘义康听后,心中猛地一震,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刘义康拍案而起:“大胆,在我的面前你竟敢谈逼帝退位,你好大的胆子!”
赵道生看着刘义康发怒,心中丝毫没有紧张。因为他太了解刘义康了,虽为皇族,却遭尽圣上冷眼,心中怨气没出发,但同时也想自己做出一番事业。通过刘义康的举动便知,虽然雷霆大怒,但只是呵斥和责骂,并没有说过要追究,由此可见,恐怕他的心中早有这个想法。
赵道生依旧坦然地喝了口茶,又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王爷,既然您没有此意,那就当我没说。老臣告辞。”说完,起身刚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刘义康有些颤抖的声音:“大人留步。”
赵道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逞的阴笑,他转过身,问道:“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刘义康面无表情,但是可以看出此时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刘义康颤抖着嘴唇,说道:“这可是谋反啊,若是成功,便一步登天;若是失败,不光自己要掉脑袋,还要被诛九族的啊!”
赵道生重新坐下,冷笑道:“哼,诛九族?王爷,难道您忘了,圣上也是您九族之内的,圣上他会下这样的圣旨吗?王爷您已是无路可退,若你想此生受尽天下人耻笑的话,那您大可不必大费周章;若是王爷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按我说的做。”
刘义康接连喝了数杯茶水,然后沉默了许久。刘义康一咬牙,猛地拍桌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就听你的,反了!”
赵道生听后,心中暗自得意,但还是一脸严肃,他起身离开桌子,朝刘义康叩拜道:“王爷有此抱负,老臣也替王爷感到高兴。那,在这里臣就恭祝圣上早日坐稳皇位。”说完,把头重重地磕下去。
刘义康看到这里,长吐出一口气,心中也安稳了不少。赵道生还没有抬起头来,他被衣袖遮掩的嘴角,已经露出阴险的笑容。
魏国,朝堂之上。拓跋焘身着龙袍,第一次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拓跋焘虽然不漏声色,但还是震撼权利所带来的舒适。
待文武百官叩拜完毕后,拓跋焘开口道:“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见下面没有人说话,拓跋焘又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无事,那朕就说说吧。大魏地处几个强国之间,为了获得栖身之地不断地发兵征战。然而长久战事无论对哪国百姓来说都是大祸。朕体恤黎民,不忍再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决定,以和亲的方式停止战祸。”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议论纷纷。于栗磾,奚斤,慕容曜白,邓颖一班将领都感到奇怪,陛下从来没有说过和亲之事,今天为什么提到朝堂上来呢?
只有崔浩一人没有说话,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听着别的大臣们议论。于栗磾首先走出几步,行礼问道:“不知陛下是要与哪一国和亲?”
拓跋焘说道:“大魏周边诸国,只有柔然对大魏的威胁最大,当然应该与柔然联亲。”
于栗磾先是一愣,然后继续问道:“不知陛下想要出嫁柔然还是迎娶柔然女子?”
拓跋焘说道:“朕没有子嗣,先帝只有几个儿子,并没有女儿。朕初登皇位,没有纳妃,自然是迎娶柔然女子了。”
于栗磾说道:“陛下,据末将所知,柔然可汗社仑膝下也并无女儿。”
拓跋焘点点头说道:“这个,朕已经知道了。不过,柔然大将军耶律斤在柔然的分量也不轻,社仑对待耶律斤的女儿甚是疼爱,若朕迎娶他的女儿,不也可以达成和亲的目的吗?”
听到这里,站在下面的慕容曜白心中一紧,走出几步问道:“陛下所说女子,可是耶律斤之女耶律安蓉?”
拓跋焘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便说道:“是的。怎么,慕容将军有异议吗?”
慕容曜白的眼神越发冰冷起来,他不能反驳拓跋焘,攥了攥拳头,说道:“末将,没有异议。”
拓跋焘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吩咐退朝。
对于将军来说,最懂自己的也莫过于是将军。于栗磾等拓跋焘离开后,走上前来问道:“慕容将军,对于陛下迎娶柔然耶律斤之女的事,你似乎有难言之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