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都已经说了,娘娘您是可以取代皇后娘娘的出席重阳家宴的,那么也就是说,您是可以取代皇后娘娘的。”尔心低声说道,“皇上的脾气是变化多端的,现在冷着皇后,或许将来皇后就找机会复宠也说不定,淑妃娘娘要趁热打铁才对,不为您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太子考虑。”
苏尚卿点点头,尔心所说的正是自己所想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着,皇上既然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可以取代皇后娘娘的,那么也就是说,皇后娘娘现在形同废后,只要皇后娘娘真的被废黜了,那么何愁自己登不上后位呢?
苏尚卿在等着尔心继续说下去,但是尔心好像在吊着苏尚卿的胃口一样,一直没有说,苏尚卿忍不住的说道:“本宫自然是知道这个,那要怎么做呢?你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办法的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经过重阳佳节之后,听了皇上的那一句话,苏尚卿就更加笃定自己在皇上心目当中的地位是可以超过皇后娘娘的了,尔心说的也没有错,自己迟早都会是皇后,那么为什么现在不当皇后呢?
自己肚子里到底还是有一个孩子的,比起现在在乾宁宫病殃殃的皇后娘娘,苏尚卿是自觉地比她要好上许多的了,只要是做了皇后,又有了孩子,下半辈子就算是有了仪仗了。
尔心左右看了看,担心隔墙有耳,苏尚卿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也是很信任尔心的,最近一直都是尔心在自己身边照顾,况且她也派人去查了,尔心家世干净,曾经还是官宦之家,只是迫不得已这才入宫做宫女的。
这方对于尔心,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尔心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窗,低声说道:“现在皇上心中定然就只有淑妃娘娘您一个人了,皇后娘娘只是徒有虚名,您只要在皇上面前说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快不行了,病入膏肓,皇上自然是会意的。再者说了,皇上本就有意废后,您这么一说,算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苏尚卿一脸狐疑的看着尔心,疑惑的问道:“这样可行吗?”
尔心说道:“淑妃娘娘,您在朝中无根基,这样的办法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再者说了,皇上本就有意对付梁家,您看在重阳佳节盛宴的时候,皇上都没有让人去问过皇后娘娘,就请您陪着一同出席宴会,在宴会之上,皇上为了您和沈太妃娘娘据理力争,而且在席间一直都没有理会梁寂将军……”
苏尚卿恍然大悟:“这便就是皇上要架空梁家的讯息吗?”
苏尚卿不懂这些,她的手也没有那么长会一直伸到朝堂之上去,便就只能是顺着尔心说的话去想了。
尔心到底还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自然是懂得这些的,至少是在苏尚卿眼中,她比自己要懂许多东西。
尔心点点头说道:“对,皇上本就想着要架空梁家,只奈何皇后是先帝赐婚下来的,若是您对皇上说,皇后娘娘现在病入膏肓,新朝开年之际,这样自然是十分晦气的,皇上便就会将您封为皇后,到那个时候,谁还去管先皇后的死活?朝堂上无人敢在说半句。”
苏尚卿被说的云里雾里:“朝堂之上,也要管后宫之事吗?这可是皇帝的家事。”
“娘娘您有所不知,皇帝是天下的君主,这家事和寻常人家可不一样,一丝一缕都关乎天下百姓。”尔心见到淑妃娘娘就要中技了,便顺着说下去,“就好比您肚子里的皇子一样,在寻常人家,就只不过是添丁报喜,但是在皇室,事关天下生计,皇上若是没有子嗣,百姓生恐人心惶惶不安。所以这也是值得朝臣们商议的事情。只是现在梁家和秦家这般境地,便无人再为皇后说话了,只要娘娘早早坐上皇后之位,等到小皇子一出生,就是太子殿下了。”
尔心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将苏尚卿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看着尔心,再次问道:“皇上听到本宫提起这种事,会不会不高兴啊?”
尔心摇摇头:“怎么会呢?皇上这会儿就想要找一个契机来对付皇后呢。您是在帮皇上大忙,况且您肚子里可还是有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皇上也不会怪罪您,等到要怪罪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忘记了吧。”
苏尚卿点点头,她自己心中也是很希望自己能够登上皇后娘娘的位置的,于是乎她说道:“那既然如此,本宫也豁出去了,不为自己,也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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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心趁着这会儿淑妃娘娘午间睡下的空档子,悄悄的从上次月白带她走过的甬道去往乾宁宫,从这里走的话,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经过这里,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尔心来过乾宁宫,这是月白告诉她的事情,月白没有时间经常和她会面,便让她若是有什么消息就自己到乾宁宫来。
此时的梁焕卿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此时已经鲜少有海棠花开了,可是她坐在树下的样子,却让海棠树成了她的背景,映衬着她娇柔的美丽。
她一件略嫌简单的素色锦袍,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条玄紫锦带紧勒腰间,显得人高挑秀雅。外披着浅紫的敞口纱衣,上绣精致的藤蔓纹案,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略显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得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只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浅淡的装束说是随意却又是有意精心设计,显得人清丽出尘。
淡粉色锦缎裹胸,银丝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更显高贵,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绿色的海水云图。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白色牡丹烟罗软纱。一条长长的粉蓝色缎带从腹部绕到背后系了一个下摆一直拖到地上的蝴蝶结,微微有点娇媚。挽了一个公主髻,上插十二支水晶簪,还别了一支挂着露水的百合。银蝴蝶耳坠,琉璃璎珞圈,珍珠项链,翡翠镯。冷冷的面孔,虽只化淡妆,但依然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给人一种高贵素雅的感觉。
浅墨色罗裙镶银丝边,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曳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转了两圈,轻柔的裙摆旋成美好的圆。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近似无风也能慢慢舞动。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一头长的出奇的乌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发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水墨衣裳印簪花小楷。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梁焕卿仰头倚靠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正在休憩,在恢复自己的斗志之后,梁焕卿便就不会再过多的去关注皇上的那边的事情,近来太医们便也会按时来对自己进行诊治,身子也是越来越好了。
在重阳佳节之后,齐望舒来告诉过她,皇上在宴会上说的那一席话像是在说给梁寂和秦远道听得一样,像是在告诉他们,现在皇后娘娘在宫中是不可能会个给他们任何依仗的。
但是梁焕卿只是飘飘然说一句:“皇上失了梁寂,才是真的没有仰仗,这般说这种话哦,实在是可笑。”
在梁焕卿想明白了之后,就变得半点都不在意齐景钦是何种看法,齐望舒也是自觉得皇兄做的实在是过分,梁家世代功臣,就是先帝也是礼重梁家,这般齐景钦更是得了梁风眠的恩惠,如今却这般祸害他的儿女,实在是不应该的。
在加上,齐望舒和梁寂私下已经是私定终身,况且齐望舒真的觉得齐景钦现在和从前就是判若两人,变了一个模样,让人怎么看都看不透。
梁焕卿也只是笑笑:“是人都会变的,谁还会是当初的那个自己呢?”
齐望舒听到这话之后,便也不再说话了,是呀,不止是齐景钦,就连梁焕卿也是这样,眼神当中都不再有光了。
不过通过和齐望舒的对话,梁焕卿也知道了现在梁寂的处境,自己不能再这样了,齐景钦对自己怎么样,自己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齐景钦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既然在登基大典上他送了自己那么一幅画,就决然不会是毫无感觉,谁会在自己对别人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画上那么一副画呢?
齐景钦不愿意承认,但是梁焕卿心里知道这一切。
可是为了救整个梁家,为了让父亲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为了让兄长梁寂不要受到自己的牵连,梁焕卿必须要复宠,复宠之路遥遥漫漫,还得让苏尚卿多用点气力才行。
这会儿梁焕卿正想着这些,江雪就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刘小姐来了。”
尔心全名刘尔心,便是在之前梁焕卿和她提起过从前家中是做官的,她本来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让月白和江雪她们叫一声小姐也不为过,更何况现在就是要尔心帮着,说一点好话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月白扶着皇后娘娘起身,尔心走上前,跪下说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安康。”
梁焕卿看着跪在地上的尔心,勾唇一笑,说道:“快起来吧。”随后对她身后的江雪眼神示意搬一把椅子过来,“坐下说话。”
尔心只感觉在乾宁宫得到了入宫以来从没有过的尊重,心中也是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很是满意和赞许。
尔心依着皇后娘娘的话站起身来,随后便坐在了后面的太师椅上:“多谢皇后娘娘。”
“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进展了?”梁焕卿对尔心,就真的像是哪位嫔妃姐妹一样,便也不绕什么弯子,直接的就问道。
尔心点点头,笑着对皇后娘娘说道:“若是没有什么进展,哪里敢来见皇后娘娘。”
梁焕卿笑着看着尔心,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自重阳佳节之后,淑妃娘娘便就一直想着皇上说的那一句话,夺后位之心日益加剧,今日奴婢只肖肖提了一句,淑妃娘娘就好像要有什么动静了。”
月白听了这话也是高兴的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咱们的好日子要到了。”
梁焕卿没有她们那么高兴,只是浅淡的勾起嘴角,笑道:“这下,就是看皇上那边了,但愿……”
但愿她没有赌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