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挤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李言歌平躺着,杜晟在外侧,他侧躺,但他一点也没吃亏,手脚都缠在李言歌身上,恨不得长在一起似的。
很难形容一个人用这么嚣张的姿势压在另一个的身上,为什么他还能自然流露出他可怜巴巴的一面。
李言歌在遇到杜晟之前,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人心软成这样,好像杜晟做什么他都不能真的心出气来,闹点小别扭还觉得委屈了他而充满负罪感。
“不气了?”李言歌温声问。
“早就不气了,”杜晟打了个哈欠,“你也保证了,又给我补偿的吻了,我还气什么,再说本来也是我用心眼非要你去的。”手伸进李言歌的T恤里面,在对方胸前划拉了两把,找到了一个点,然后手捂住不松开了,大有摸着睡觉的趋势。
李言歌觉得头发都经竖起来了,非常严肃的把杜晟的手拉出来,“别闹。”
“我这样得劲儿,让碰碰么,你又没痒痒肉。”杜晟其实就是觉得摸着人得实在摸到肉才踏实,而且手摆那个角度睡着才舒服。
“我难受,”李言歌翻了个身,背对着杜晟,“就这样吧,快睡。”
杜晟摸来摸去的,然后一样把李言歌抱在怀里,靠着嘟囔:“我就是抱得严实点才放心,言言,其实我可聪明了,我也知道你喜欢像喜欢弟弟比较多,像对象这种关系比较少。
虽然咱们后来那什么了以后,你态度摆正了一点,但我总觉得你心里有好大一部分我都进不去。
我不想这样,就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就是把我当成男人那种喜欢,我很讨厌路长河,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还有,就算你们一直是有距离的,但那种气场骗不了人,今天是我着急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跟他跑了,所以才让你那么难过。”
杜晟把脸贴在李言歌后颈上,“对不起,言言,我仗着你总是让着我,就做让你难受的事。”
李言歌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杜晟环在他腰上的手执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睡吧。”
“真的不生气吗?”
“真的,何况你去的原因也不是瞒着我,我今天是自己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对了,这周言秋可以回来,我们明天去买东西,然后请李工和周树人他们一起吃饭热闹一下好吗?”
“嗯,”杜晟喜欢热闹,“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对了,还要炸蘑菇。”
“好,那早点睡,明天早晨一起去买菜?”
“嗯,”杜晟鼻子酸酸的,他也知道,李言歌多关是让着他的,他有时就是仗着对方的容忍去任性,“言言,咱们找房子搬出去吧,我天天和你去买菜,然后你做饭吃。”
“好,那下周我们都在研究院那边的宿舍住。”
“我喜欢双层小楼,带花园,屋顶可以看星星,还要养一条大狗,有书房,有健身房,周围要热闹,要有KTV,要有火锅店,家里要有四个车位,我们一人两辆车,正式场合一辆、休闲渡假一辆,哦对了,家里要有视听室,家附近还要有电影院。这样的话,如果房子太小没有游泳池,也就无所谓了,这样我们在家里都不用穿衣服,哦,不行,言秋看了会流鼻血——”杜晟一边嘟囔一边吐着泡泡睡着了。
李言杜晟睡着了歌默默的流下一滴汗。
,下意识的攥着李言歌的衣服角。
李言歌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平静下来,白天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杜晟哪里好?
他不用有什么上进心,不喜欢这个专业,就完全不学习,又正是中二少年懒得思考一切追求快意的年纪,而且和从小生长的环境有百分之百的关系,杜晟很有些纨绔脾气。
就算是男孩子,杜家也不忍心严厉的教养,在这个年代笔记本电脑、手机都是顶级的配制,钱包一打开,永远是一沓现金和好几张金卡,生怕孩子不在家住而受到一点憋屈。
杜晟就是这样长大的,他自视甚高,性格张扬,学校里也开张扬的名车,平时里不惹事,只是因为他不屑和差距太大的人一般见识,要是有人惹到他,估计他真的敢下死手去整治。
这个人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个印象从他们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就随着脑门上被杜晟撞出的那个包而明白了。
他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而且他也不笨,低低头眼珠子骨碌一下,一个主意就冒出来,不管是好主意还是坏主意,都有人去给他实施,不管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都有人给他料理。
其实,他就是个被惯坏的大少爷而已。
可就有这么一点,杜晟真的待他很好。
喜欢他,真正遇事时很有些君子风度,从来也不强迫他做什么,明目张胆的使点心眼还都是在能接受的泛围内。
还有,说他少年轻狂也好,目中无人也好,如果自己同意,那他就真的,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拉着自己的手。
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藏不掖的承认他们的关系。
李言歌上一世,不管多成功,都时常有一种自己活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不透风的窒息感,到了这一次,和杜晟在一起,有他时常不靠谱的闹腾,有时,自己竟然有种也生活在阳光下的感觉。
“怎么?昨天没休息好?”韩溪优雅的走进病房,甚至还带了一束花,完全和之前派手下打人的恶少形象不同。
“……”路长河看了对方一眼,没吭声。
“其实我今天,是来做个和事佬的。”韩溪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坐下,“昨天你也都看到了,李言歌现在和杜晟在一起,这已经是事实了。”
路长河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韩溪。
“你瞪我干什么,他们这么快就好得如胶似漆,也是托你的福呢!”韩溪笑着,“你这样要吃人的眼神我也不怕,现在我把保镖都撤了你也打不过我。
你现在伤不了我一根毫毛,而且之后,也动不了韩家的势力,我想对你做什么,嗯,做得了房地产的都有些门路,你还在上学,你不懂,我不怕和你说,今天我就是把你找个黑市卖器官,也不是完全不能变的事儿,但是呢,你现在有个选择。”
路长河一句话都不说,韩溪倒也自在,接着愉快的往下说:“你们学校和英国有个交换学生的名额,本硕连读,你知道的,如果走正常途径,这种事别说到你头上,可能你连知道都不知道,不过你现在遇到了我。
说实话,我很看不上你给人下药的那种手段,但后来见了李言歌,就发现好像也不怪你了。连我这个直的都对他很有好感呢,所以你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你们韩家,或都是杜家来说的?”路长河冷冷的问道。
“呵,”韩溪笑了,他笑起来唇角弯弯,一副优雅贵公子的好模样,“你这句话问得有城府,你骂我靠家里撑腰,又警告我杜家可能会不同意杜晟和李言歌在一起。
你倒是很厉害,不太像二十出头的人。
不过呢,”韩溪微微向路长河倾着身子,“你白警告了,我有我的家族为什么不靠?我做了错事,就算回家上家法,你这个外因,我也是要先解决了的,至于杜家,就杜晟那么一个男孩,你以为,他们会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而向着你?”
“……”路长河狠狠的攥着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但几乎目呲欲裂。
“就算除了这一点,你也要想想,你留下来,到底能得到什么。
李言歌是不是个能轻易被钱权收买的人?
他和杜晟一起出现在你这里给你演一出戏,你觉得,他是气你比较多,还是在告诉仍然执迷不悟的你:
这不光是他对杜晟在感情上的妥协,也是对你没有任何余地的拒决。”
路长河甚到说不出一句:你们不恶心吗?这样的话来。
韩溪说的都是真的。
韩溪的背影,就是他的优势,上一世,他有势力时,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李言歌和他不同,钱权人情交错时,他会权衡,李言歌却不会,他会有一定的妥协,他决对不会在大事上违背原则。
“我去。”他这一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分开几年,等到有能力把李言歌抢回来时,才能回来,如果自己没有实力,这一世,李言歌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才对,”韩溪赞许的看他:“你是个记仇的人,这我看得出来,但我仍然在让你永远也起不来和给你一点光明的选择上选择后者吗?”
韩溪站起来,“你这样有点卑鄙手段的人,我其实挺讨厌的,你的识实务,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只有一点,你虽然知道取舍,但你其实是个硬骨头。
就这样砸碎了,有点可惜。我最喜欢硬骨头了。
啊,好吧,和同志说话要讲究一点,是我最欣赏懂取舍有判断的硬骨头了。
行了,我也不在这让碍你眼了,既然你想好了,就好好养伤吧,大好的前程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