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传承除了师徒方式外,还有家传,事实上家传在很多方面占有更重要的地位。
沈冲深得沈括的家传,包括沈括的遗志也在继承,这是一种传统美德,如此做下去并不会引起诟病。
只是高峰并不想沈冲续写《梦溪趣÷阁谈》,《梦溪趣÷阁谈》虽然有自然科学的内容,可其篇幅也就占三成多点,它更多的还有政治、军事、民风民俗等方面的记载,因而显得杂而乱。
高峰想让沈冲做的就是写一本专门的自然科学书籍,那样才更有针对性。
只是这种话他暂时还不能说,谁知沈冲是为了秉承父志,还是有更大的雄心,若他说错了,使沈冲的古人牛脾气上来,可能会适得其反。
高峰安排沈冲进入作坊,先期自然不会全盘向他坦露,他对沈冲还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若他满意,自会让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安排好沈冲,高峰继续自己的化学试验,终于,他又制作出了一项便民的物品来,那就是火柴。
古人生火是利用两根木枝互相摩擦,后来使用打火石及铁片,这种方法很麻烦,生火需时比较长,有时需半刻钟才能生成一次火。
后来到南北朝时,也就是陈宣帝太建九年,当时战事四起,北齐腹背受敌,物资短缺,尤其是缺少火种,做饭都成问题。这时后妃和一班宫女想出了一个办法,她们将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能很方便地把“阴火”引发为“阳火”,这种方法称为法烛,也被视作最原始的火柴。
此法比先前进步很大,而且效率也高多了,因而很快得到了推广,至宋朝时,又得到了改进,这时人们用薄如纸的松木片,在顶端涂抹少许硫磺,同样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引燃,其效果又好上不少,这种方法在当时称为发烛。
引火发展到这种程度,进步已是飞跃,后来人们为了方便携带,还发明了火折子,这又算是一进步。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还不很完美,无论是法烛还是发烛,都不方便携带,同样的,生火效率只能算是相对提高了,离理想中却仍有差距。
火折子是装在竹筒里的暗火,一不小心从竹筒里跌落,迎风就能成为了明火,自然存在不安全因素。另外,它定期还需更换引火物,十分麻烦。
高峰制作的火柴就是后世的安全火柴。
这种火柴分两部分,一部分在火柴盒,其侧面涂有红磷,三硫化二锑和玻璃粉;另一部分在火柴杆,其头上涂抹高锰酸钾、二氧化锰和硫。
当二者摩擦时,产生的热使与高锰酸钾接触的红磷发火并引起火柴头上的易燃物燃烧,从而使火柴杆着火。
火柴制作的技术难点不在其它,而是红磷。
制作红磷首先要有白磷。
白磷容易得到,但是白磷的燃点低,有时在空气中就能自燃,而且它还有剧毒,所以白磷并不适合制作火柴。
白磷制作红磷的原理很简单,那就是加热到五百多度就会变成的红磷,可它有一个技术难度,那就是隔绝空气,否则,它就燃烧了。
为了隔绝空气,高峰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用玻璃制作出了一个可以抽真空的器皿才有了效果。
安全火柴的出现,立马引起了轰动,它不光容易发火,还携带方便,更加上其价格便宜,因而风靡一时。
生产火柴,高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配制涂抹液,他交给了高家作坊,另一部分是硬件加工和组合包装,这一部分需要的工时较多,他交给了县府,最后由县府统一销售。至于利润分成方面,则二者均分。
他这也是存了私心,技术不能完全公布出去,否则以后他不任知县了,岂不是白白送给别人一项大礼?再者说,高家的钱就是他的钱,而县府的钱则是朝廷的钱,二者对他来说不可混为一谈,他也不可能白给朝廷打工,总得要捞点外块才行。
高峰的这些都是正当手段,也是一种生意手段。他可从来没动过一丝贪念。县府的钱再多,也是公家的,他私人不会去动一分,他花钱全都是高家作坊出的。做官做到他这种程度,面对几百万贯丝毫不动心,已达到另一种境界。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以权谋私也是不可能,无论是县府的作坊,还是高家庄园的作坊,都是他说了算,权重怎么安排,利益怎么分配,还不是他一念之间?
不过,对于这种事并没有人提出疑异,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设计出来的,没有他,谁也做不到,反正能给县府带来利润,还能便民生活就行了,不会有人多此一举给他泼脏水。
高峰也知道其中的弊端,本地官员,若说没有一点营私舞弊,根本不可能,所以朝廷才会限制官员在本地为官,他之所以能留在当地,是因为占了县城发展试点的便宜,至于将来肯定会调离这里,一旦到了那里,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县府的事情了,毕竟现在高家庄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高峰虽然没有受贿一分,也没有从县府多拿一分,却借助县府的势力大力发展高家作坊,这中间的利润何止是十万两。
好在他每做一件事,都是由县丞出面与高家作坊谈判,甚至利益分配也是县丞主导,就是签订合约也是由县丞来办,这样他就可回避相关的矛盾。
不得不说,仇悆还是很称职的,他的公正和无私是有名的,也很有一些独到的眼光,因而在谈判中,他都是据理而争,为县府争得了不少的利益。
不过,这些都在高峰的预料之内,他反倒乐于看仇悆的表现,仇悆如此,将来一定不再是一名古板的文人官员,而是渐渐地演变成一名地地道道的有商人头脑的人。
这样的仇悆更适合委以重任,没有利益观的官员,岂能治理好一方的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