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很庆幸有杨邦乂和仇悆两个帮手,这俩人不仅才华横溢,更是品格高尚,与他们共事高峰自己也深受鞭策。
三人经常在一起探讨,得到的共识便是“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
这是孔老二为官之道的一番话,讲的是作为领导要做好表率的事情,这也是封建社会官本位制下对官员的基本要求,这种要求就是放眼几千年后也是适用。
“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后人形容官场的一句戏语,高峰却觉得它极为有道理。
如果他不能带领民众走上富裕安康,他是绝对不会任一名知县的。
任知县是很辛劳,却也有成就感,用杨邦乂形容他任知县后的功绩来说,那就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任知县之初,高峰并没有太高的目标,他只想不停的改变,对不合理的旧体制改变,对不合时宜的做法改变,对影响人们生活的事情改变,没想到变着变着竟有了一些模样。
这种模样虽然还未达到高峰满意,但在古代已无人能够超越。
对官吏的约束,对行业的规范,对环境的塑造,对民众的谋利等等,高峰都是按照一种新标准进行打造,这当然都是源自后世的模板,虽然个别情况不合时宜,但有了两大助手的提点,他做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同样的,治一县之境也“若烹小鲜”,任知县已过两年,高峰这盘小鲜已烹出了滋味。
“这还不够。”高峰静下来反思了一遍所作所为,不由得喃喃说了一句。
他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他不知道他的蝴蝶翅膀扇动对历史影响到了什么程度,但他一直在小心的做回避,以免触动那几大历史事件。
他目前最宝贵的资源除了拥有一些知识外,就是对历史进程的了解,若因为无心使得历史事件发生了改变,那一切都会失控,他并不想出现这种局面。
高峰十分清楚,若仅靠他一个微末的官员来改变封建体制,改变人民的社会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所变化也不全面,更不彻底,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大事件来完成。
大乱大治,小乱小治,既然清楚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契机,无论成不成,高峰都愿意试试。
“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高峰对金钱并不是特别看重,可他还是要全力赚钱。其赚钱的唯一目的便是增强实力。
他记得高有贤曾看着数百万家资热泪盈眶,深有感慨的说道:“峰儿,这些钱我就是数到手抽筋也数不完了,如此钱财,别说我们这一辈花不完,就是往后数几辈也花不完,可你还要忙活啥呢?”
这是一位老人的不解,也是他的担心。箭射出头鸟,钱够花就行,再多就惹人眼球了,可高峰依然不满足,还在不停地创造财富,他担这会成为将来的祸根。
高峰何曾不知道这些道理?他又何曾不想做一名快乐知足的富家翁?可他心头的阴影无时不在,他必须不停前行,到少在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前,他不能止步。
只是对高有贤他无法劝说,也不能告诉他将来的事情,他只能劝慰一句:“大伯,别担心,我会在适当时刻收手的,但在这之前,还不能放松,因为你也知道,别看有这么多钱,可并不紧用。”
是呀,高峰挣容易,花钱更快,一年下来几百万,也让他扑腾的花了个差不多,家中余钱也就是几十万贯,这还是为了应急备用的,否则早就用光了。
高有贤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他无法左右高峰的想法,只能按他说的去做,但他知道高峰敢这么说,定然心中有数,因而也就不再为之执着。
当然,他更放心的是高峰现在还是一县之主,还没有人敢打高家的主意,至于将来,看情况再说吧。
无论高有贤理不理解,高峰都会朝既定的方向努力,毫不动摇,而他更需要一些跟随者,其眼光一直盯着的就是杨邦乂和仇悆。
别看这两人身正官直,却依然是愚忠的楷模,他们忠的就是朝廷,愚的观念,要想把他们完全拉过来,首先要改造的就是他们的观念。
当然,这种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个渐进过程。
这一日,三人闲谈为官之道,高峰突然问道:“两位大人都认为忠君爱国乃天经地义,我来问一句,那君王应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这话有点敏感,却也不是不能说,仇悆应道:“当勤政爱民、当富民强国,当听贤纳谏……。”
不等他说完,高峰便打断问道:“若这些君王都做不到呢?”
“这—”仇悆一时无语,杨邦乂却接口说道:“那做臣子的应该进行劝谏,令君王走上正道。”
“若君王偏听偏信,只用奸臣,不用诤臣呢?”高峰又问。
仇悆反应过来,应道:“那就死谏。”
高峰淡淡一笑,不进行表态,却接着又问了一句:“若君王与百姓的利益有冲突,或者二者有矛盾,二人将会站在哪一方?”
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能劝谏君王,劝导百姓。”
这是和稀泥的做法,高峰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孟子的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怎么理解?”
如此简单的话,放在这个上下文,就是傻子也知道高峰的意思,杨邦乂和仇悆互视一眼,低头沉思了起来。
高峰看到这里,大笑一声说道:“两位大人别紧张,这只是一种探讨,没有其它含义。”
他既没有往下引申,也没有说出结论,就是想通过这种不自觉的语言点拔让二人有所触动,至于改变,他暂时还未做考虑。
当然,二人的观念从小固有,就是想改变也不是一句话的事,高峰更清楚,他们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不可能转变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