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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路况直播惊动了高层(4)(1 / 1)

慕容问将于零儿和丁玄武送到后,便带着钱镠回食古堂。

见只剩下自己和慕容问两人,钱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慕容问说:“有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的,跟我说认识的钱镠可不一样。”

“我那吴越国后来怎样了?”钱镠想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地问。

“不可说。不可说。”慕容问说:“历史不能随便改变的,你知道了历史上吴越国的情况,回去一更改,那不乱套了?”

“切,让我说的也是你。不回答我的也是你。”钱镠不满地说。

“我以为你更感兴趣的是怎么在现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呢。”慕容问说:“难不成我还养你一辈子?”慕容问说。

“谁叫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当然要管我一辈子。”钱镠索性赖上了慕容问。

慕容问一想,倒还真是和他的天魂脱不了干系,不禁叹了口气:“好吧。我把你弄来了,就对你负责到底,不过那些会改变历史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回不回得去还不知道。”钱镠说,“再说了,你告诉我一些我当时做过的事情,我回去做一做,不就不会改变历史了?”

“这个倒好像可以。”慕容问说:“咦,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

“吴越国后来亡国了吗?”这是钱镠最关心的事情,他随即补充,“当然,每个人都有大限,国家也一样,这个我懂的。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什么,这个你懂的。”

“嗯。”慕容问说:“反正不是亡在你手里,也不是亡在你儿子手里。”

钱镠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片江山,虽然是偏安一隅,没有中原那么宠大辽阔,还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怕中原皇帝哪天不顺心便要来灭了自己,但好歹是个国家,是自己能够作主的地方。听慕容问说吴越没亡在自己手里,还能传上几代,钱镠立刻安心了。

“你再跟我讲讲吴越国的事情好吧。”钱镠看慕容问光顾着开车,便开始纠缠,“说起来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当年你到我宫中,我可是把你当上宾接待。”

“还说。”钱镠不提当年的事情,慕容问还没想起来,他这一说,倒让慕容问郁闷了:“当年要不是你说玉蝉在洛阳,害我跑了半个中国,一无所得,也不会到今天还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一千多年前,得到玉蝉下落的信息时,慕容问便到钱镠宫中。

钱镠舍不得玉蝉,竟骗慕容问玉蝉已经进贡给中原皇帝了。

慕容问北上洛阳寻找玉蝉,自然什么也没找到。

“嘿嘿。”钱镠抓抓脑袋,“要不是这么说,我也没机会来这个花花世界啊。”

“算了,陈年老帐,翻也翻不清。”慕容问把手机扔给钱镠说:“毕竟一千多年了,当时你和吴越国留下的资料也不多,你想知道什么,自己来看吧。”

钱镠本来就在想着怎么趁慕容问不在意的时候好好看看历史,没想到慕容问倒是这么大度地给了他机会,赶紧拿了手机东找西翻的。

但智能手机虽然强大,现代的很多老人人都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何况钱镠是来自一千年前的古人。

趁着红灯的时候,慕容问搜索了一下“钱王镠”再扔给他。

钱镠看到自己留传下来的画像,还兴奋了一下,但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电脑上那些方块字,确实是中国字不假,却有一大半是他不认识的。

从繁体到简体,中文已经经过了三四次简化,若说不认识吧,钱镠还觉得挺冤,毕竟有许多是认识的。但若说认识吧,却怎么也读不出其中的真正意思。

钱镠心灰意冷如坠云雾之中。

慕容问自然知道钱镠是卡在繁简字的改变上了。

手机上自然也有繁简转化软件,只是却不愿意教他。

为的就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这个好像不太像我。”钱镠倒是认识流传下来的自己画像,“我哪有那么福态,我明明是个精明强悍、孔武有力的武人。”

“那是你自己找人画的。恐怕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就是那样子的。”慕容问说。

“算了,要不你说说吧。我都不知道上面在说啥。”钱镠泄了气。

“你这一生,做过的好事不少,坏事也不少。”慕容问斟酌了一番,考虑哪些是可以对钱镠说的,哪些不能说。

如果什么也不告诉他,这后面的日子啥也别做了,都被他缠死烦死。

如果都告诉他,万一他真的回了吴越,弄出些改革措施,把吴越整强大了反过来吞并了中原,那中国历史、世界历史甚至地球的未来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先说坏事,我好改。”钱镠倒是还真知耻而后勇的劲道。

慕容问摇摇头说:“你千万不能改,改了就不是你了。”

“那就让我这么错下去?”钱镠说。

“坏事也不一定是错事。也可以给后人留做教训。”慕容问说:“我就说说你后半辈子做的几件事情。”

“嗯,这个有兴趣。”钱镠说。

“第一件嘛,当然是爱民,又不纵容,才保得你吴越国过了不少日子的太平。”慕容问说。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钱镠说:“说具体点的。”

“修钱塘江海堤。这个够具体吧。”慕容问说。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倒让钱镠陷入了沉思。

“在吴越建国之前,我便有心修建钱塘江大堤了。但您也是知道的,这钱塘潮水变幻莫测,屡修屡毁,难啊。”钱镠叹道。

慕容问似乎并不着急,悠悠地钱镠说:“今日便是八月十九,虽然大潮昨日已过,但钱江潮每天两次,准时相至,不如我们去钱塘江边,让你对今日的大堤有个实地的印象。”

钱镠大喜:“如此甚好。”

慕容问立刻调过车头,直奔钱塘江。

一路上,钱镠颇为激动。毕竟他到杭州以后,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道路还是人群,都跟的时代没一点相似之处。

“但钱塘江总不会变吧?”钱镠回忆“天地黯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的钱江大潮景色,对慕容问说:“杜甫的这两句诗,真是简洁明了,钱江大潮来的时候,天时,情景,颜色,壮观,竟在这两句之间说得明明白白,佩服佩服。”

慕容问说:“我觉得不如刘禹锡的‘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说得更加贴切。”

钱镠却不同意,“那你说太白的‘海神东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浙江八月何如此,涛如连山喷雪来。’和白居易的‘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谁高谁下呢?”

慕容问说:“记性倒是不错。这两首都是绝妙好辞,根本没有什么高下之别。”说着想起了什么,问道:“在吴越之前,写过钱塘潮水的还真不少。我看你能文能武,怎么没诗句留下?”

钱镠对此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古代大诗人都写了,我再写也写不过他们,就不献丑了。何况我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怕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看不起我,会念几首古诗,哪来什么能文能武。”

慕容问哈哈大笑:“不过先提醒你啊,现在的钱江潮,可没有那么壮观了。”

二人到了钱塘江边,钱塘江两岸,除了数座跨江大桥让钱镠心悦诚服,修造得整整齐齐的大堤更是让他观为观止。

但此时潮水已过钱塘江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大潮袭来的样子,钱镠起疑:“那钱江大潮的壮观景像哪里去了?”他受钱塘潮的苦处极多,对钱塘潮心有余悸,“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慕容问说:“不可能,这个时间正是午潮来临的时候。可能今年的潮水比较小吧。”

钱镠说:“小也不会小成这样吧。

慕容问说:“钱塘江入海口不断被当地民众围海造田,潮水涌入钱塘江一年比一年少,自然也没有从前那么壮观了。”

钱镠顿足:“可惜可惜。幸好幸好。”

慕容问侧头:“如何又是可惜,又是幸好?”

钱镠说:“大潮今不如昔,失去了名扬四海的风景,自然可惜。但百姓因此少吃大潮之苦,能够安居立业。自然是幸运。你们现在江的两岸都是高楼大厦,自然也是托了福了。”

慕容问说:“你倒是个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嘛。”

钱镠一挺腰:“这个自然。但这样的大堤,却得是你们现在的能力才能造就,我那时代却是不可能,你说我当年也修好了钱塘江大堤,此话当真?却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问说:“多花人力物力而已。”

钱镠摇头:“钱江潮,潮头既高,冲力又强,真不是我小器,也不是我朝百姓不肯出钱出力。实在是这边才修好,那边又被冲坍了。‘钱江日修一斗银。’再说太多的赋税劳役,百姓苦不堪言,会动摇我朝根基。”

慕容问说:“其实主要就是他们缺少信心。”

钱镠眼前一亮,“如何给百姓信心?”

慕容问说:“若是沙土筑堤,自然一冲就毁。若是巨石磊基,再填以碎石,最后以泥浆填缝,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冲垮了。”

钱镠失望地说:“我也是这么做的。”

慕容问说:“你去看过江堤?确实如此?”

“这个倒是未曾现场勘察。”钱镠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些负责江堤的官员,在其中饱私囊。该用大石头的地方用了小石块,该用灰浆的地方渗了沙子?”

慕容问说:“古往今来,都概不能免。现在也有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工程,他们称之为‘豆腐渣’工程。”

钱镠大笑:“倒是真的非常形象。”

返回食古堂的途中,钱镠对如何修建钱塘江大堤已有主意,便换过话题继续纠缠慕容问:“这是我做过的事情,想来也不违反慕容先生的什么原则。还有何事可告知于我?”

“疏浚西湖。”二人正经过长桥附近,看着傍晚游人如织的西湖,慕容问颇有感触地说。

“不错。西湖自唐以后,湖面越来越小,严重影响居民用水和农田灌溉。只是沿湖许多湖面已成私人庄园,若是还湖于民,必将影响到他们的利益。”钱镠沉思。

“这就跟钱塘大堤一样,要看钱王有多大的决心了。”慕容问说。

其后钱镠机缘巧合,不久便即回归吴越。

但他与慕容问的这一番谈话,给吴越百姓确实带来了许多好处。

钱镠先是明察暗访,将目标锁定在钱白起的身上,八月十八日那天,钱镠将钱白起绑于小舟置于钱塘大潮潮头,又亲率兵丁,在江岸放箭将之镇法。

这一动作着实吓破了不少包工头的胆,也让百姓看到了钱镠建堤的决心,钱塘大堤顺利完工。

这便是后世流传的“钱王射潮”的故事。

但让钱镠没想到的是,疏浚西湖却遇到了比建钱塘江大堤还大的困难。

本来他以为钱白起被自己除去,以他为首的家族所占西湖水域自然能够顺利还湖于民,没想到罗士青却在此时趁机抢占了钱白起家族的地盘,西湖水域不仅没有扩大,反而被罗士青家族占据了更多。

而且罗士青一族在朝野的势力也不断扩张,隐隐竟有与钱镠相抗衡之意。

如果没有到过现代,钱镠权衡利弊,可能真的一时不敢向罗家下手。

但钱镠却早已知道自己还湖于民的想法确实是功在当代,利于千秋的事情,一个小小罗士青,也不可能翻得起什么大浪潮。

一天早朝的时候,钱镠简单地将罗士青下拉接出宫门斩了首,然后手下的大臣们立刻倒戈,包括罗士青的近亲们都纷纷表示拥戴钱镠,与罗士青誓不两立。

钱镠不欲多加杀戮,表示除了主犯罗士青之外,概不追究。

官僚们侥幸逃过一劫,弃卒保帅的事情谁不会做?第二天便从西湖边搬迁。

钱镠专门组建一支队伍名叫“撩湖兵”,用来疏浚西湖。

当时西湖的范围,比现代还大了许多。

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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