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晃。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一样,脑子昏沉,眼冒金花,那天晚上的所有场景冲进脑海,我差点站立不住。
我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
结婚典礼上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环节。
萧启睿和柳小夏说了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我的视线扫到林欢带着歉意的脸。
接着抬头看到柳小夏调皮的朝我眨眼睛,萧启睿愉悦地勾起唇浅笑。
直觉告诉我。
我被摆了一道。
我被他们耍了。
可我还是如梦似幻地杵在那,直到新娘新郎下台回了休息室,我才紧紧追上去。
走廊上人多,我紧跟在柳小夏身后,一旁的林欢看见我这个架势就想跑,被我一把扯住她的露肩裹胸带,“敢跑我现在就撕开!”
林欢委屈的看着我,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一起进了休息室。
门一关,我就提着林欢到柳小夏跟前,瞪着她们两个问,“谁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小夏直摆手,“不关我的事,是林欢她个傻逼听话只听一半。”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柳小夏,你快点给我说,别给我卖关子!”
“啊,算啦,苏燃,怪我,柳小夏那天在办公室跟我说一半人就跑了,我真的以为她上了金慕渊的床....”林欢朝柳小夏身后躲着。
又说,“那天跟你说的时候,其实我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闭了眼睛,手指着柳小夏,“我不想听林欢说话,柳小夏你来说。”
“其实,你听到的版本除了最后我没有和金慕渊滚床单以外,其他都是真的。”柳小夏举手作发誓状。
我咬着牙朝她挤出笑,“是吗,恰好是我最在意的一点呢。”
柳小夏说,高一的时候去酒吧确实被人灌了酒送到金慕渊包厢的床上,不过那时候的金慕渊心高气傲,又挑食,指着床上的她问了句,“你今年多大了,十三岁吗?”
柳小夏晕乎乎的回答,“没,十六了。”
“然后呢?”我问她。
柳小夏翻了个白眼,“然后他说,十六岁还长得跟十三岁未发育的孩子一样,然后就让人把我丢出去了。”
我,“....”
所以。
真相就是这样?
我想发表下感慨,发现浑身无力,连脸都是僵的。
柳小夏趁机跟我说,“其实是真的太巧了,萧启睿说他老大最近情绪不对,想给他来点佐料,一直没想法,后来那天请你们吃饭...你别这样看我,吃饭那次是真的没想过要这样做,谁知道你突然就发现了,冲进洗手间质问我,我那时候是懵逼了,而林欢还不知道真相,因为我忘了告诉她...”
我冷哼一声,“所以你是倾情演绎,林欢是本色出演?”
林欢讪笑着看着我。
大概她也想起来那天一个劲护着柳小夏而朝我怒吼时的蠢相都被几个看客给看去了。
我笑着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说,“真是,好极了。”
柳小夏和林欢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据她们所说,我每次发火,给她们的感觉就像是要跟她们同归于尽一样。
林欢告诉我她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事实,然后才干出半夜去酒吧买醉引诱我去接她的蠢事。
听到这,我脑袋清明的转头问了站在一旁当观众的萧启睿,“你给了她多少钱?”
萧启睿佩服的眼神睇着我,伸出了五个指头。
我说,“五万?”
他摇摇头,说,“五百。”
我,“.......@#¥%?!”
所以林欢这个钱奴为了五百块就把我给卖了。
“所以,你们几个联合起来就想看我发疯的蠢相?”
我目光搜寻着休息室桌上有没有可以拿起来干掉对面这对狗男女的东西。
靠枕,镜子,梳子,杯子.....
看我眼睛停留在杯子上,柳小夏咽了下口水,慌忙把杯子抱在手里,“不怪我,是萧启睿的馊主意。真的,我发誓,我那时候埋在他胸口一直在掐他,我说要不说实话吧,他说你和金慕渊在闹矛盾,刚好闹这一出可以让你们避免冷战,直面现实,正面解决。”
我,“....”
敢情我在那哭的悲伤逆流成河,他俩却还打情骂俏花式秀恩爱的在算计着我。
萧启睿接过话头,“谁知道,老大嘴巴那么笨,跟你没解释清楚不说,还把自己搞一肚子火,那天晚上半夜杀到我家,问我,他是不是真的睡过柳小夏。”
我脑子里想着那天晚上对金慕渊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到的只有他那双冰冷的眼神。
我有些晃神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萧启睿笑,“我说,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他说完这句话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老大那么精彩的表情,他说,如果是真的,那我娶了柳小夏就是真爱了。”
金慕渊这句话,一下子戳到我某个点。
他跟萧启睿是兄弟。
他这句话不是玩笑,也不是试探,而是信任的打趣。
他只跟萧启睿说了一句话,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而我和柳小夏,林欢,三个火枪手这么多年。
柳小夏一个支支吾吾,我就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从高中到现在,最铁的三个火枪手。
最终。
还是败给了流言。
所以,金慕渊刚刚站在我旁边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时,是带着什么样的目光呢。
是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吗。
想拿刀砍死这对狗男女的心情吗。
我苦涩的笑了。
误会,错怪,一次又一次。
金慕渊说的没错,他确实过分放纵我了。
才让我对他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来。
想他金大少在峡市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嫌弃,说他脏。
他该是什么心情呢。
萧启睿牵着柳小夏的手看着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不懂服软呢,你只要撒个娇卖个萌基本没什么事了,非得整这么些幺蛾子,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我,“......”
这个人在我和金慕渊之间点了把火,放了个哑炮炸了我们不说,反过来还要责怪我的不是。
一旁的林欢和柳小夏猛点头。
我咬牙盯着她俩说,“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林欢撇嘴说,“不知道。”
我朝她竖了中指,“上帝一定会让你知道。”
林欢怪叫一声扑到柳小夏怀里,“卧槽,师傅,有妖怪!”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
谁知道,到最后一不小心。
一语成谶。
谁说命运的齿轮只会光顾你一个人。
不急。
每个人都有逃不掉的命数。
因为,这都是命定的劫数啊。
出了休息室,我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金慕渊。
我虽然在休息室里面上装的淡定,但只有自己才知道,内心有多么焦急。
等电话的时刻,我不停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该怎么说。
可慌乱的步伐告诉我。
此时此刻,我最想的就是。
立马见到他。
电话通了。
“喂....”我尽力压低呼吸。
他在那头问,“有事?”
我点点头,忽然又想到这是在打电话,他看不到,于是立马冲着电话尽量放松地问,“你,你现在在哪?”
萧启睿说,你这女人怎么就不懂服软呢,你只要撒个娇卖个萌基本没什么事了,非得整这么些幺蛾子,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我看着身旁匆匆而过的宾客,服务员,各种欢声笑语涌进耳膜。
我握紧了手心。
这种场面下。
该怎么服软。
该怎么撒娇。
该怎么卖萌。
我面部抽搐了几下。
听到他在那头低沉的声音穿进耳朵,“在外面。”
我小心的捂着手机,“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声音又低又好听。
他说,“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我会找他。
却这么沉得住气。
明明当天晚上就知道了,却偏偏,都瞒着我,把我蒙在鼓里。
我突然有些气闷。
想问他为什么不在当天晚上告诉我,又不想对着电话质问。
电话那头的他似是轻轻叹了一声,又说,“等我回来。”
我说,“哦。”
这一等就是两天。
晚上的时候没见到他,我也就耐心等着。
周日的时候还是没看到他的人。
窗外是淅沥沥的小雨,峡市的天说变就变。
我呆在家里无聊就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杂乱,我听着他有些低沉沙哑地声音说,“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那一刻,耳旁似乎冲进来一句,“节哀。”
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金慕渊身在何处,又是何种情绪。
只在以后的以后回想这一天时,心里在想。
如果当时我能多问那么一句。
就那么一句。
他是不是有可能会带上我。
他是不是有可能会对我坦诚。
他是不是,就,有可能,不会,那么难过。
那么,难过。
我也不曾想过,会是在两天后才看到他。
不曾想过。
会在生命危急的时刻才见到他。
不曾想。
直到那一刻,我才抛下所有骄傲。
把想说的话,想道的歉,想念的话,全部对他说完。
我也不曾想过。
两天后的那场变故,会磨掉了我所有的锐气。
磨掉了,我身上,所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