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远抓了驴绳的手死死捏紧。
庄容淡漠不屑的态度,让他安心了不少,却又莫名的有些憋屈。
他冷笑一声:“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这也是我最后一回同你说话,下月我大婚,从此你我就是陌路人。”
“那可太好了,以后碰着我,千万别主动搭理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日后你哪怕中了举人做了官,我也不稀得搭理你呢。”说到这儿,庄容就不耐烦地摆摆手,“再见!”
庄容原本就没太把孙志远放在心里,不过就是原主少年时懵懂无知的初恋,断了就断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孙志远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庄容竟比他还眼高于顶,再说什么就愈发显得他啰嗦。
“记住你说的话。”他咬牙驱动了驴车,沿着西边小路往村外扬长而去。
“阿姐,你可别难过,以后阿姐嫁谁都不会被休弃的,这人说话不分青红皂白,以后碰见他都别理他。”庄小宝年纪不大,心思却细腻,生怕庄容不开心,赶忙安慰她。
庄容心里却在想着庄文去了哪儿,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交代庄小宝:“小宝,阿姐没事儿,才不和他斤斤计较呢,你在这等姐一会儿,姐去看看爹。”
她想庄文指定不会去那几个相熟的村民家,就直接往北头走去。
乡下人一年的吃喝都押在那几亩地上,谁家农忙时节都含糊不得,庄文也在家务了几年农,自然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他不会麻烦其他邻居,也许会硬着头皮去老庄家。
事实证明庄容想的一点不差,庄文一路走一路思虑,脚步就停在老庄家门外。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昨儿个庄王氏那通明里暗里要钱的话。
他踌躇了半晌,打算离开,再往北看看。
村里也有几家富户,不但家里有耕牛还养了驴。
也许可以上门去问问,哪怕不熟稔,都是同一个村的,多半会帮这个忙。
生活的磨砺让他早就放下了读书人的虚名,该低头时也能拿起放下。
谁知刚转了身,老庄家大门吱呀一声响,里头有人走出来,接着就是一声冷笑,“阿文,你还好意思上门来!”
庄文听出是庄健的声音,回身看他:“大哥。”
庄文脸色也有几分僵硬。
兄弟俩原本感情就一般,再加上近年来和田氏的龃龉,见了这位兄长,庄文总是不知该如何相处。
往往就是打个招呼,说不上两句话就各自告辞了。
“昨儿你和容姐儿可是得了个好名声,全村人都在说娘和梅芳的不是!”庄健气汹汹地说:“前头爹娘真是白对你好了,你现在不但不感恩,还纵容着容姐儿上里正那去闹,这不是打爹娘的脸?”
庄文双眸敛着,站在那不吱声。
不是没道理可讲,而是不想和庄健再争执起来。
两家的矛盾越闹越大,何时是个头?
庄健却当他心虚,越说越来了劲儿,走过来搡他一把,“你嫂子待你不薄,你倒好,欺负她一个女人家,算啥本事,你有种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