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蹙眉,强硬地从她手里抽走了袄袖,闪身到几丈外,双眸里一片冷然。
巧珍愣住,又嗤地冷笑起来,“原来你前头在容姐儿面前都是装的,松子儿也不是诚心给我道歉的!既然这样,我也不稀罕!”
说着,把怀里抱的松子儿一股脑丢到他怀里,气呼呼地走了。
庄容掀了门帘出来,疑惑地看了看巧珍离开的方向,再一看,被巧珍抱走的松子儿,居然又出现在白行简怀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俩又吵嘴了?”
白行简指了指自己的嘴,无语地看她。
庄容失笑,“既不能说话,就干脆让着她点儿呗。”
白行简不以为然,干脆弯腰拿了水壶继续浇水,不理她。
不多会儿,庄文从余家回来了。
既然要盖房,总归要有个章程,按说入冬不是盖房的好时机,但庄文想着一口气吃不了个大胖子,砖瓦房就别想了,耗时长又花钱多,现下也掏不出这些钱来。
土坯房省时又省钱儿,虽住着没砖瓦房舒服耐久,却也足够过度一半年了。
土坯房又分多种,茅草顶,瓦片顶,木头顶。
他把其中利弊细细说给白行简听,又说:“你和你娘俩人住,一间堂屋配东西两间耳房,外建一间厨房就能凑合住了,余下的慢慢添补。”
白行简点了头,指指屋外的树,做了砍树的动作。
庄文就呵呵一笑,“不急,明儿个再去也不迟,我想了想,还是用陶瓦屋顶好些,烧陶要粘土,明儿上河边去挖粘土,砍树的事儿,我和你余伯来。”
上南坡砍树要穿过整片村庄,来来去去的太惹眼,他只想简哥儿母子低调的搬来住下,不愿他一来就出风头。
庄容在旁边瞧着俩人,一人说话一人手上比划,居然也聊得顺畅,不由就撇了撇嘴,腹诽那少年倒是上道儿,跟她爹这样合得来,可对上巧珍却又凶巴巴的,真是个脾气怪异的主儿。
这头庄文一家已经合计着盖房的事儿了,将上午那通不愉快抛在脑后。
那头庄王氏回了屋,心里的怨气却迟迟未消。
她哭哭啼啼和庄显贵说:“真是白养了这么个儿子,长大了还不如一头狼,哪有亲娘上门去,被赶着出来的道理?”
绝口不提踩死鸡娃那事。
庄显贵闷坐了半天,心里也是一阵窝火。
“容姐儿如今越发猖狂了,阿文也是,竟纵着她连自己的娘都糟践。”田氏火上浇油地说,“爹娘真是命苦,咋就摊上了这种忘恩负义的儿孙?”
说着就抱了怀里的宝福哦哦的哄说:“咱们宝福长大了,可是个孝敬的娃儿……”
庄健就受不了的起身说:“我去他屋找他,我倒要亲自问问他,把娘赶出去是几个道理!”
庄王氏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想真的闹大了,赶忙拽着他说:“里正上回都说了,让咱两家和睦着,今儿要闹了事,里正埋怨下来,咱们也吃不消。”
庄健这才歇了心思,他不怕庄文,总归还是忌惮里正的。
一整晚,一大家子就轮番数落庄文父女的不是,各自带着怨气歇下了。
夜里。
四下静谧,庄文家西南边儿一扇屋门突然开了。
白行简从屋里走出,轻轻打了个口哨,不多会儿,一道影子就窜进了院子里,吱吱吱地叫着,跳上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