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后,天色已不早,吃过了晚饭,余固专程来了趟。
一进门就神色凝重地把白天里碰到陌生人的事儿说了。
庄容笑了笑,“续命草的事儿我和我爹捂的严,外人不可能知道,能专程跑来打探的,多半是口市里那个徐有银,估摸着是没见我爹赴约,等的心急了,摸过来察看的。”
“徐有银?”余固疑惑地问。
“是口市里收兔的小贩,外号叫徐三,收了几回我家的兔,就想和我爹一起合作,前头我爹透露过家在清水村,他也有心,居然找跑上门来打探了。”庄容说:“余固哥,你啥时候再回县里?”
“明个一早就出发。”
“你帮我给徐三带个话儿,告诉他合作的事儿我和我爹也有意向,过了年就谈,且让他耐心等着,别搞小动作!要不然这合作就算了!”
眼下是腊月二十五,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大宋国是从她所知历史里的唐代分裂出去的,虽不再是已知的宋朝,却还是秉承了华夏的老传统,春节要和家人一起团团圆圆。
再者,改良兔饲料的事儿还在进行中,这事儿没搞定前,合作就得先放一放。
“好,包在我身上。”余固应承着,也不告辞,沉默了一阵子,抿唇说:“再有几天就沐休,巧珍央着我买胭脂,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回头帮你捎……”
他耳根悄然发烫,在黑夜的掩饰下倒也让人察觉不出。
“不用啦。”庄容笑着打断他,真诚地道谢:“谢谢余哥总是惦记我,过年回来了别忘了和余伯他们一块来家里吃饭。”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冷不丁一响,露出青色棉袄的一角。
外头那人似乎听见里头说话的声音,动作顿了顿才推门走了进来,一眼看见立在廊下的余固,愣住。
今晨匆匆离开时打了个照面,那会儿天不透亮,瞧得不那么清楚。
眼下再看这少年,身量高挑,皮肤黝黑,面相透着老成持重。
他知道这少年是余固,庄容青梅竹马的邻居,余巧珍前头警告过他,说是庄容将来是要嫁给余固的。
余固朝他轻一点头,大大方方打招呼:“是简哥儿来了?老听我爹娘说起你,今个才算正式见了。”
白行简强扯了扯嘴角,余光瞥见庄容笑意盈盈的模样,心头泛起没来由的涩意。
余固朝他身后望了几眼,见桃红没跟来,不由得微微蹙眉:“时候不早,这天也都擦黑了,你用过饭了?”
白行简如何听不出余固弦外之音,指了指南边暖房,比划了个写字的手势。
庄容就笑说:“简哥儿每晚饭后跟着小宝一起做功课呢。”
余固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识字是好事。”
八年前张氏也想让余固念书,送到学堂没几天,余固就打了退堂鼓,他实在不是念书的料,让他下地做活种庄稼他是把好手,可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儿,头都大了。
时光不等人,眼下他已是十五的少年郎,见识了外头讨生活的不易,若让他再选一回,就是书本难啃,也必定要尽全力试上一试。
庄容笑说:“简哥儿口不能言,自从认了字儿,能写几个简单的,交流起来方便多了。”
余固又看白行简,目光落在他垂在腿边,细长布满粗茧的手指上,“听说简哥儿擅长打猎,有空咱们一块去后山。”
白行简轻一点头,又指了指暖房,抬脚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