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看着他俩兴高采烈的背影,扯了扯唇,说:“爹,大伯天天酗酒,你说这钱儿奶奶他们能细水长流用不?”
这话是故意说给朱继光几人听的。
庄文还没说话,朱继光便沉了脸,说:“阿健这个不长进的,现在竟连日子也不好好过了,阿文,你今个委实已经仁至义尽,大家都帮你们一家做了见证,若这钱被他们败光,往后再想上门要,不只是我们几个,全村人都不答应。”
他是一里之长,说话极有份量,寥寥几句话,庄文惨淡的面色便平复了不少,朝里正几个拱手道谢。
一行人说着话儿,把牛车牵到城门口等庄王氏母子,却不知为何,等了小半个时辰,两人迟迟不来。
里正有些急了,抬眼望西斜的日头,蹙眉说:“取个面粉用得上这么久?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哪里知道庄王氏母子此刻已经被胡姓掌柜给绊住了。
“要不咱们几个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才好。”那几个村民也面露忧色。
庄容忙说:“叔伯们歇会儿,我和简哥儿去看看。”
庄文点点头,“你俩快去快回。”
庄容点点头,和简哥儿两个身影很快没入街市人流中。
两人来到钱庄外,庄容往里瞄了眼,见庄王氏母子果然不在,心里便有了成算,她看简哥儿,挑了挑眉,“估摸着还得一会儿,咱们上福满楼溜达溜达去?顺便瞧瞧余固哥?”
白行简嗯了一声,似有什么话儿要说,却又收住。
两人往县城东南边走去,突然,简哥儿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往后看了眼。
庄容回头看他,“怎么了?”
白行简抿唇,盯着一处猛瞧,“那人,像秀娥。”
庄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沿街一间首饰行外站着个姑娘,虽只是个侧影,可身量和身形都像极了秀娥,上身穿着一件铁锈红长襟夹袄,下穿灰裤子,脚踩一对黑棉鞋。
庄容越看越像,赶忙拉着简哥儿往巷道里躲,蹙眉说:“秀娥今儿也来县里了?按说今个这事,奶奶该瞒着她才是。”
白行简也有些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不知。”
庄容又朝那处看,就见秀娥目光不断流连在首饰行,似有些犹豫,但终于下定决心般走了进去。
庄容张了张嘴儿,“这是要买首饰?”
可秀娥哪来的钱儿?
田氏和庄王氏都是一毛不拔的,按说她身上不可能有私房钱儿才是。
白行简随口猜测:“兴许是帮你奶买。”
庄容摇头,“不可能,我奶这人,只喜欢旁人送的,不花钱儿的,但凡自个儿要花钱的,决计不干。”
两人又在外头守了一会儿,秀娥终于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个方形盒子,低下头爱不释手地看,唇边还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不知道她买的什么首饰,也不拿出来佩戴,只是稀罕了一阵子便塞进胸前的暗兜里,生怕被发现似的,低头反复检查了好几遍。
“……”庄容疑惑地看白行简,白行简便摇头,说:“兴许她背着你奶攒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