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扯了他袖口示意他婉转,可他却置若罔闻,继续说:“大堂里冷冷清清,后厨又脏又乱,你这店小二不在一楼候着客,却在二楼闷声干活,说明无生意可做。”
他这番话委实直白,余固脸上的笑霎时凝住,僵硬解释道:“偶尔冷清一天也是有的。”
“别遮掩了。”白行简眯眸看他,“说实话。”
余固就朝他瞪了眼,“你这家伙,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打架的?”
“我无意冒犯。”白行简敛了语气,淡道:“只是想提醒你,这里若做不成,便及早回村,养兔也有钱挣。”
余固原本只是干瞪眼,约莫是简哥儿这话不顺耳,霎时一张脸都气红了,倔强道:“我才出来半年,哪就要回去了,掌柜的昨儿还说介绍我去……”
说到这,猛顿住,脸上讪讪的。
庄容见他已经把话儿说穿了,干脆就接了话说:“余固哥,简哥儿也是关心你,我俩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若遇到什么难处,不妨和我俩说说,兴许我们能帮你一起出出点子呢?”
“哎!”余固心知瞒不住他俩,这才叹气一声,拉了把椅子坐下,闷声说:“你们不是都看见了,那大厨是谭叔侄子,向来偷奸耍滑,厨房脏乱已不是头一天了,掌柜的也拿他无法,只能由着他去。”
庄容就挑眉,不解地问:“他顶多偷吃偷拿,不至于让生意冷清成这样,是菜品出了问题?”
“倒也不是。”余固摇头否认。
他在福满楼也呆了小半年,基本摸清了状况,就说道:“这福满楼是三十年老店,大厨叫谭丰,是老掌柜唯一的侄子,迄今在这店里已经上了二十多年工,他手艺尚可,当年老掌柜花了大钱儿送他去省城酒楼里做学徒,学成了一手做菜的本事。”
顿了顿,又说:“原本他夫妻二人偷吃偷拿,可靠着那些多年的老客人,酒楼生意尚还说的过去,直到开年谭丰叫来她小姨子,辞了原本负责洗菜洗盘的李氏,自打他小姨子来了,饭菜碗盘俱不干净,近来那一批老客也不常光顾了,比起年前冷清不少。”
庄容一边听他说,一边心里暗琢磨,同时也有点动心。
老掌柜不是没有经商头脑,当初能一眼瞧中余固,证明他很具备做餐饮服务至上的理念,可他似乎又有点过于重人情,家族生意的弊端就在这儿,管理不到位,容易自上而下的懈怠、。
余固到了福满楼没多久,就发现谭丰采购食材上的猫腻,明明花大钱儿买的肉菜,客人却总喊菜叶太老,肉排不新鲜,他暗暗盯梢,就发现谭丰两口子偷偷吃回扣的事儿。
他发现这些猫腻后,旁敲侧击和掌柜的说了,掌柜的虽知道他们几个懒散,却没想到已到了这种地步,气的要命,狠狠说了谭丰一回,事后,那谭丰收敛了没几天又原形毕露,余固瞧不过眼,和谭丰起了冲突,那男人也是个小心眼儿,放了狠话要把余固赶出去。
那会儿正赶上过年,这事暂时消停了,年后复工,谭丰几人便栽赃陷害了余固好几回,好在,掌柜的脑子不糊涂,无论那几人怎么构陷,始终选择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