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和白行简耳力自是非比寻常,听了这话儿,简哥倒还好,庄容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儿来,抬起脸去瞧白行简,脸上哪还有半丝颓丧?
白行简摇摇头,“且让她们几个先得意一时,过几天把今个没流的泪都补上。”
庄容笑嘻嘻点头,今个对外说是去了库存,其实并未,卖出三百张皮都是前头遗留的残次品,她进厢房清点了一下,还有一箱足足四百张好皮。
但她想着,经过今个这事儿,明儿起估计不少人来买皮子,当天下午便又忙忙碌碌杀了一批兔,老话说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这话庄容谨记在心,想着以后家里的箱子都装上满满当当的银子,面上就露出餍足的笑,做起活儿来更有干劲儿。
到下晌十分,白行简搁了手里的皮子,抬头看了看西下的夕阳,站起身说:“爹还未归,别剥皮了,上村外看看。”
庄容倒也不担心她爹出门办事,倒是忙碌了一天真有些疲惫了,便欣快应下,两人和桃红交代一声儿便出了门。
三月初的天儿,莺飞草长,桃花、迎春花开了满坡,庄容背了背篓,一路上顺道割些新鲜草叶子,春季虽日渐暖和,可傍晚的春风依旧有些冷意。
田间小路上静谧,山风不时吹过,将道边植物吹的斯拉作响,走过一段山坳,正是风口处,庄容的发髻冷不丁被迎面来的风吹散。
白行简一回头,就见她披头散发弯腰在地上捡发带的样子,他晶莹的眸子里映出星点笑意,走过来摸了摸她脑袋,竟二话不说捻起她的发丝在头顶上旋出个小团子。
两人离得近,庄容心里虽说有些别扭,可又想着平时相处惯了,倒也没什么可拘谨的,简哥儿眼下算是家里的老大,总归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便一扬手,把发带递给他,笑说:“你眼下越发能耐了,会给人梳发髻了,日子过得真快,想想小半年前,我爹还手把手教你梳过一回头呢。”
白行简让她别乱晃,伸手把发髻固定好,一圈圈用发带缠上,末了,打了个结,后退两步,左右看了看,露出满意神情。
一路上,他唇边总是若有似无挑着一抹浅笑,庄容也不知他开心个什么劲儿,可瞧见他面带笑意,竟也莫名跟着开心。
两人又走了不多时,就见着前方不远处走来个人,一身粗布短打,面容却文气,赫然是归来的庄文。
庄文见他俩来接,笑呵呵走过来,问他俩今个皮工坊生意如何,怎么跑出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等等,庄容摇头笑着,“没什么事,爹别担心,今个皮子卖的挺好,只秀娥就来买了三百张。”
庄文听了这话儿,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一来秀娥这丫头十分倔强,自田氏流放后便不肯和自家打交道,二来她买皮子本身就不寻常,他娘的秉性他自是知晓,决计不舍得叫秀娥一口气买下三百张皮。
待回到家中,庄文换了身清爽的短打,便把疑惑说了。
庄容扯扯唇,凉声说:“我也不知,兴许奶奶发了善心,给她蓄点嫁妆。”
秀娥手里是有笔庄王氏不知道的钱儿,这一点她能肯定,先前在县里,她和简哥儿目睹秀娥偷偷买了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不知数目是多少。
庄容没把这事儿告诉庄文,暗自思忖了片刻,说道:“爹,我出去下,割草的镰刀落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