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枉你们?”那妇女理直气壮道:“你们说这孩儿是你家人,他总该有牙牌,你有理,把他的牙牌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不就清楚了!”
牙牌,也叫麟牌或麟符,相当于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每个人在出生后都要去衙门办一张牙牌,牙牌上记载了出生年月日和籍贯住址,每十年一更换,若有功名在身或户籍变动,牙牌上都写的清清楚楚。
先前庄容去钱庄存取钱,又上牙行买地,都带了牙牌去,才给她办手续。
牙牌的作用自是不必说,大宋国只要年满十六岁的,但凡出门在外,无论是行车乘船还是通关入城,都须得随身携带牙牌。
宝福因是寄养在庄文家的,户籍和身份仍在庄健名下,牙牌自然也在庄健手里,他年纪尚幼,出门不须携带牙牌,庄容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谁成想今个来了个挑事儿的,这下拿不出宝福的牙牌,反倒吃了哑巴亏。
那船工也点头说:“这位大姐说的对,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不是黑人伢,我们拿什么相信你们?若想自证清白,最好把孩子的牙牌拿出来我们瞧瞧,若拿不出来,那么对不住了,等船一到江口镇停靠时,我们就会通知官府的人来,到那时,你们自去和官府理论去。”
这话儿落下,庄容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拧起眉头。
到了江口镇,距离自家清水村可远了去了,她们拿什么和官府证明自己?指望庄健到场证明不现实,别说他愿不愿意,他眼下被打断了腿连路都走不成。
这么一来,只能等官府的人亲自上清水村去查实,若办差的大人办事效率慢些,她们说不准要被抓进牢里等候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此一来,不但揭榜错过了,少不得要在大牢里受几天罪。
她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心里就疑窦丛生。
方才妇人提议让她们拿出宝福牙牌的时候,一脸的理直气壮,仿佛早就知道她们手里没有牙牌,可这妇人瞧着面生,听口音,也不像是清水村周边的人,应该不认识才是,既然不认识,又为何如此笃定,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家的情况。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当下她也顾不得细想,赶忙先站出来解释说:“牙牌在我大伯手里,我大伯摔断了腿没和我们几个同行,堂弟还小,这次出来便没随身带他的牙牌,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可几位大哥瞧,孩子在我堂婶怀里玩的很开心,若是人贩子,他早该嚎哭了。”
“这可说不好,这么大点儿小孩懂什么?”那妇人撇嘴说:“保不齐你们给他喂了东西,先把孩子哄住了。”
那打头的船工,见庄容讲话彬彬有礼,凉棚里的其他人,瞧着也都面善,不像是坏人,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摇头说:“既然有人举报你们,你们还拿不出证据,就只能靠岸后找官府的人来了,对不住,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这……”庄明眼底就闪过一丝急色,好言好语解释着:“小师傅,我们几个真不是坏人,更不是拐骗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