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连番讽刺,掌柜的就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脸色便一沉,“你这混账小子,瞧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没教养的,等不得我把话说完,几次三番都要来插嘴,看你打扮也是个念书人,怎么小小年纪旁的本事没有,净跑出来撒野!简直是丢了文人的脸!也不知道你的夫子姓谁名甚,要是他知道教出你这么个无知无礼的东西,非得一头碰死在柱子上不可!”
这掌柜的不开口则已,骂起人来嘴巴也是真的毒。
孙志远一张脸,登时涨成猪肝色,他向来以读书人的身份而自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羞辱至此,当即气得青筋直冒,“你说谁没教养?信不信我现在就喊官差来,告你个包庇罪?”
掌柜的也硬气起来,挺直腰板说:“随你便,你想去寻,自去寻来便是,我老头子行得端坐得正,还怕你的威胁不成?”
“好的很,远哥儿,咱们也别和他废话了,直接去官府。”刘淑贤余光瞥着庄容,唇边浮起冷笑,“这回人赃并获,倒要看看她还有哪个本事抵赖。”
心里得意的想着,庄容这下是真的完蛋了,前一回在大船上让她一家侥幸逃了过去,这回说什么也得也得被定罪,脸上刻个贼字!
刘淑贤说着,直接拉着孙志远往外走,打算出门去报官。
只是,两人还没跨出门槛,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
“人家小姑娘可根本没有觊觎你家这包袱,今儿早上小姑娘下楼,瞧见楼梯上落了个包袱,捡起来立马就送到掌柜这儿来了,好心好意的请掌柜的交给失主,偏巧你们一家人狗眼看人低!非说人家是偷盗,你们想请官府的人就去请,可我们这些人自会给小姑娘作证,看看到时难堪的是谁!”
仗义执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方才在楼梯上目睹了全过程,此时实在看不过眼,张了口。
刘淑贤面色登时一僵,孙志远也愣了一下,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庄容。
“我们也听见了,刚才这小姑娘在柜台前的确是这么和掌柜的说的,我一家三口座位离的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可就别再冤枉人家小姑娘了!”
“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做好事还得被冤枉,活该你家丢包袱,这回有人帮你捡,下回可就说不准了。”
“黑心的一家子!”
大堂里沸沸扬扬的,到处都是吐槽刘家四口人的声音。
这下,就连起先气焰嚣张的刘宁和刘李氏,面上也闪过尴尬之色。
怎么搞的?这庄容竟是来给掌柜的交还包袱的,怎么可能,以她的人品,难道不是把这包袱据为己有?
太假了!
刘宁惊疑不定地说道:“她会这样好心?”
“呵……”庄容露出心寒的笑意,“随便你们怎么想的,这包袱我是原原本本送回来了,不图你们感谢,你们若想报官,去就是!”
到这会儿,刘宁哪还有报官的底气,自己的媳妇,女儿和女婿全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红着脸不吱声,他不得不顶着周围嗡嗡的骂声,强自镇定地走到柜台前伸手,“既是如此,这包袱也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