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庄容父女从宅子里走出后,便离开了杨柳林胡同。
庄文见庄容一路上低头沉思,也不说话,以为她是十分不舍那宅子,便抿唇说道:“爹知道你心里很有不忿,这样,爹还是去那几位同窗家一趟,他们几人眼下家中都是殷实,爹试试看能否筹借到银钱,想办法把这宅子买上。”
“不用了。”庄容摇摇头,心里寻思着两手准备,便说:“爹先联系了牙行去看别处合适的宅子,我去瞧瞧简哥儿,昨个他说走就走,还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我得与他谈谈去。”
庄文见她已有安排,稍稍放了心:“也好,你俩毕竟是同龄人,你去劝劝他也好,好生开导开导他,叫他不要钻牛角尖跑去做那些危险的事,眼下他最重要的便是念书。”
“知道了,爹,咱们未时末在城门口集合。”庄容把小伙计那退来的五十两银票塞到庄文手里,“爹留着应急,若有合适的宅子,直接下定金也可。”
庄容拿捏不准牙行掌柜会怎么做,相比起她家的空口无凭,孙志远给的是实实在在的房款,掌柜的兴许会立刻促成和孙志远的买卖,毕竟到手的钱是看得见的。
若这样,也就没必要再纠结这处宅院,换一处便是。
两人告别后,庄容直接回到了柳林胡同一号,拍了拍大门。
不久,便有看门的小厮走出来,“您是?”
庄容微微一笑,“我叫庄容,我找简哥儿。”
“是庄小姑娘,孙管家提起过您,说是您若来了直接进来就可。”小厮赶忙把她往里让,“二少爷在书房,您先在花厅里稍坐一会,我去给您喊二少爷过来。”
庄容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坐在花厅里四下观望,小厅装饰的极其古朴精致,房梁和廊柱上都有讲究的雕花,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
而且这一路走来,庄容就发现,宅院里伺候的下人很少,她只瞧见了几个小厮,一两个粗使婆子,并没见丫鬟。
可见这白家的家风很不错,顾及到小主人正值青少年,丫鬟们多了莺莺燕燕恐会让他分了心,宅院里只配一些男性家丁和年纪大的婆子,院里十分清静。
不多会儿,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花厅的门被推开,露出了简哥儿一张熟悉的脸。
即使是回到了白家别院里,他也并没有舍弃往日的朴素,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儒生袍,腰间系了一条浅灰色的腰带,上头挂着的荷包还是庄容给买的。
不过,他面容俊美,天生自带贵气,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陪衬作用,让人一眼注意到的都是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庄容往日里瞧惯了,本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今日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简哥儿的脸上。
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她从雕花木椅上站起身,奇怪地问:“简哥儿,你的脸怎么了?是挨了打?”
白行简的唇角边有着一处明显的淤青,而且方才他跨进屋里的姿势也怪怪的。
白行简低咳了咳,别扭道:“怎么会,这别院里哪有人敢打我,就是罗老,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