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手里的茶碗碎在地上,他提起一口气想说什么,下一刻却“噗”地吐出一口浓血,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孙家人登时乱作一团。
又是喊老爷又是喊爷的,一窝蜂拥上去查看,孙仲的情况很不好,面色铁青,有进气无出气,仿佛随时要咽气一般。
孙刘氏冤啊,说她贴身床单上有血迹,这不是扯淡么,当下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颇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眼看着老头子成了这样,也顾不上解释了,急忙吩咐人去请郎中。
郎中把了脉后,第一句话便说:“老爷子是气入内腑,受了刺激之下伤了心脉,我给开两副药,往后须得精心调养着,切不可再生气。”
郎中走后,全家陷入沉默。
还是刘淑贤先打破了平静,“志远不在,原本我是做孙媳妇的,不该说什么,可是今日这事……唉……算了,爹,奶,我先退下了。”
孙刘氏见她话里有话的样子,登时恼羞成怒,“你要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床单上的血迹可不是我流的!”
孙宝全臭着一张脸说,“娘,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就是为了远哥儿的前途,也得顾着点儿脸面,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哪怕悄悄遮掩着些,这下好了,让下人们都知道了。”
孙刘氏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不相信娘的话?”
孙宝全不吭声。
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娘有问题,否则也不会把爹气成这样,而且他娘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早没了月事,床单上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有血,真相还不是明摆的。
“淑贤,你倒是帮奶说两句公道话。”孙刘氏心里的憋屈直往外冒,也不指着儿子了,沉着脸看刘淑贤:“那些血迹,绝不是奶的,你爷向来肯听你的,你去他那里解释,这件事还要好好查查,看是谁动了手脚。”
刘淑贤却淡然的说:“清晨那会儿,大家都睡着,谁也不知奶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再者说,家中的佣人和仆从对奶都是尽心尽力的,谁敢算计奶?”
“你……”孙刘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淑贤,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我知道奶平日里对我的好,可这次,我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去爷跟前帮奶说假话……”说完,一脸失望又难过的模样,“我先告辞回房了。”
“你给我站住!”看到往日里乖巧的孙媳妇今日竟这样态度大变,孙刘氏不由得怒火中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的意思我是不守妇道?”
“好了,娘,爹才稳定下来,你就在这里大喊大叫,你是生盼着爹醒不过来。”孙宝全下了重话,“这几日娘没事儿就少去爹房里,仔细再把爹气出个好歹来。”
说完,也沉着脸离开。
刘淑贤回到房中,左右寻思着,家里这几日乱,打算回娘家躲两天。
她把李婆子叫进房中:“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
“放心,放了血的死公鸡早就埋了。”
刘淑贤露出满意的笑容,拿出一颗碎银子给李婆子,不忘了敲打她,“这件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多嘴泄露出去,谁都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