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普通人都是脑袋发热,跟着马氏带的节奏走。
可李夫子,因为职业的本能,天生对算学有一种敏锐性,他在心中默默推算,以庄家在马成这里做的木工数量和材料来看,五十四两的确有点少,再加二十两到三十两之间也就差不多了,这个价位是他按照市场均价来算的,就是有五两上下的浮动,也都在正常范围内。
再多要反而是有猫腻了。
因为从清单上看,大都是榉木,最普通不过的材料,最值钱的材料也就是那座红橡木楼梯,可再怎么要也不可能到一百两银子。
但这姓马的妇人又一口咬定是一百零四两,他本想打断她,提出质疑。
可又听姓马的妇人说是,庄容要求的工期短,工人们全都是夜以继日的加紧做工,而且庄容要求的质量都十分严苛,要求雕琢到最精细,他不太懂木工,想着也许加的钱都花在这里,这才微微一皱眉头,并没多说什么。
黄账房也好似感觉到了猫腻,挑了挑眉,目带疑惑,决定也不去上工了,就在这里把这件事围观到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红梅听着周围义愤填膺的议论声,得意地插着腰看巧珍,“要我说,你快把你那契子收了吧,拿这个东西抵赖,有什么意思,我们也不上衙门去,就在这儿让大家来评评理,几百双眼睛都看着,你们家要是赖了这笔账,就是彻底亏了良心,你们这铺面以后开张了,也是个赔钱的玩意儿,没人会来你们这黑心的店用饭!”
“说的是,赶紧把钱给人家吧,还在这儿抵赖什么啊?”
“不要脸,黑心铺子坑人,就是你们开张了也是坑人的黑店!”
“呸,送什么粥,分明就是做样子嘛,恶心人!”
巧珍听着周围的谩骂声,知道再不表态,情况就失控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静一静,事情根本不是马红梅说的那样,我家老板之所以和马老板签订契约,的确是因为马老板这里要价低,我们不否认这事儿。
当时,我们老板也觉得疑惑,为什么做这么多活才要这么一点钱,没想到马老板都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原来是想要图谋更多的钱,顺便给我们身上泼脏水。
说句实话,懂行的人都知道,你这些木工活按照市场价最多就是三十两本钱,把人工都算上撑死也就五十两,就是要加钱,我们给你加个二十两最多了,你们一口气要五十两是不可能。
而且,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根本不是我们老板故意骗你签下契约,这契约原本就是双方愉快商定下来的,不存在后续补款一说,你们若是不认可这一点,继续在这里造谣污蔑我们老板,那这银子我们是不会给的。”
话音刚落,一颗鸡蛋飞过来,直接打碎在她脑门上,流下腥黄的蛋液,与此同时,一个妇人蛮横地冲上前,直接抽了巧珍一个巴掌,“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还在这狡辩,还不快些赔钱,我男人就是他家的木工,拿不上钱,我的两个孩子在家连饭都吃不上!”
这人就是马成兄妹俩雇佣来的闲人当中的其中一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