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直接被打蒙了,赶忙拿出帕子擦脸,可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居然又有一碗滚烫的热粥泼过来。
巧珍看到泼粥的大婶,和自己的娘年纪差不多大,身边还跟着个十四五的姑娘,慈眉善目的母女俩竟然都对自己目露凶光,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知道这对母女不是雇来的,而是这里真正的老百姓,她双眸一下子迅速泛红。
她一开始想的好,特意通过送粥的举动把人都集中在珠玑巷来,好好臊臊马氏兄妹,也给福满楼提前做个宣传。
过程也没什么难的,她模仿着庄容说话的语气神态,大大方方就把这事儿处理了。
可现实是,到底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大阵仗,看到老百姓们一个个仇恨的目光,她当下是羞愤交加,委屈涌上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余固看到妹子受欺负,火冒三丈的冲到她跟前护着,手指着那妇人,双眸险些喷出火:“太过分了,这粥是我们好心送给你们的,你们怎么能用它泼人,你们不要太欺负人了!”
不等那妇人说话,周围的群众就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泼得好,就是欺负她又怎么样?你们都是活该,黑心的玩意儿,还在这里假惺惺的送粥,不如把欠人家的钱还了去。”
“就是,小伙子你马上把你的手放下来,难不成你们这黑心店还想打老百姓?”
庄容看见这一幕,知道巧珍应付不来,再也忍不住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只手臂从后面拉住她,“别去,现在外面已经有些失控,老百姓的情绪都被点起来了,你出面恐怕更不好解决,我去。”
他语气镇定,眸光深不见底,给了庄容一个深沉的眼神,转身便往外走。
外面的冲突还在继续。
余固险些和几个围观的群众打起来。
巧珍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己在庄容面前大言不惭的保证,而她又是个要强的人,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今日这事办不好,以后就没脸给庄容许诺了。
当下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憋回去,推开余固,站出来说:“乡亲们,我们绝非抵赖不愿意给钱,而是这马成兄妹两个心术不正,他们的话里有诈,还请大家冷静下来,别被他们给利用了,大家想想,我家老板如果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那可是一分银钱都不会破费,怎么可能花钱在这里送粥,我们是被他们兄妹俩栽赃的!”
她怒目而视马成,“马成!你说你这些木工活值当一百两银子,那咱们就来算算这笔账,把你的成本都一一列出来,咱们挨个对质,东西都在店里,所有围观的人都可以跟进来看!都看看值不值这个钱。”
“不用看了。”黄账房从福满楼跨出来,“刚才你们在说话时,我已经进去看过了,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的成本,确实如这位余姑娘所说不超过五十两,而且我检验过了,那些桌椅也都是一般品质而已,并没多么精致,都是最基础的木工,简简单单的木板木条固定在一起,根本谈不上雕工,按照咱们当地的价位,这单生意总共给七十两,马老板就能赚得钵满盆满了,她家原本给五十四两,至多再添二十两。”
这话落下,激愤的人群登时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