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娘脸上流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看着庄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慈祥的母爱,我为此吃味过,痛苦过,心里也怨怼。”秦周南苦笑,实话实说:“就像文珍说的,娘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让人打从心底感到一片寒冷。”
“可是,我自小就谨记着爹的话,一言一行,哪怕微不足道的一句话,都想千方百计让娘开心,娘哪一日开开心心,便是我最大的满足,所以那时候我尽管心中痛苦难耐,可看到娘和庄容相处时是那样的轻松自在,我还是为娘感到高兴,只是把那些痛苦默默的吞咽下去,不给任何人知道。”
他的目光泛起一丝温柔,“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娘对待庄容,完全是母亲的天性,尽管娘那时并不知道庄容就是她的女儿,娘只是借着庄容在疼爱她心中的那个女儿,即便如此她已经开心的像变了个人,若是爹今日放娘回去,让她们母女团聚,娘以后该是多么的开心幸福?爹想一想,这难道不是咱们父子俩的初衷吗?爹为了和娘在一起,这十年来刻意压制了许多东西,可是爹扪心自问,这样的娘还是原来那个娘吗?还是爹从小便认识的周家大小姐吗?”
说到这里,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是了,留在爹身边的娘是没有灵魂的,她早不是周家的那个大小姐,也不是爹一直倾慕的那个人,她郁郁寡欢,每一天都在承受着爹自私的代价,每一天都在被残害着。”
话音落下,秦安的身子猛的颤了颤。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眼珠子飞快的左右挪动,大叫:“你胡说!她怎么不是周梅,她就是周梅!她在家里锦衣玉食,怎么会不快活!”
就是这一刻。
不远处。
白行简瞅准机会,身形极快的闪身,逼近秦老爷身边,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火把,另一只手稳准狠的勒在他的脖子上。
同一时间,王飞羽朝外打了个口哨。
外头脚步声纷杂,眨眼间,一批举着棍棒刀剑的江湖人,前赴后继的翻下甬道。
白行简挟持着秦老爷,吩咐秦家护院们:“你们撤了吧,我不会伤害你们老爷,等我们几人顺利离开,便把他放回。”
秦安又是气又是恨,大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放火!别让他们跑了!”
管家左右为难,都快哭了:“老爷,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少爷还有夫人一起赴死,这火,我是如论如何放不下去啊。”
几十个护院都是悲切而又哀求地喊着老爷。
秦安平时为人很不错,这些护院们对他都是忠心耿耿,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愿意听从秦安的话放下火把。
白行简看着秦家的管家,嗤笑一声:“你们不想想你们的老爷和少爷,也想想你们自己吧,这一把火若是放了,明日一早这夹道里就是六具枯骨,秦家几乎被灭门,你们又怎么能逃得掉官府的追查?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好的年纪,风华正茂,家中都有妻儿吧,你们忍心自己出事,扔下家中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