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匠拽着我的胳膊,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再找找吧。”
我从学会认字的那时候起,就开始跟着养父学做赶尸匠,堪舆之术自然是少不了。从此墓室的用料来看,建成时间大概在一百年左右。虽然气势磅礴,但用料十分朴素,布局不合常理,似乎修建此墓的人不相信堪舆术。
首先,墓室上方的地势山水混乱无序,风吹水劫,理气又刑冲破害,属于凶地,因而在数百年前就沦为了埋葬孤魂野鬼的乱坟岗;其次,棺材与石门形成一条线,这是历代阴阳家所忌讳的事情。
这我就想不通了,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代,若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以及人力,根本没能力挖出规模如此巨大的墓室。那么,古人费这么大的劲修这种毫无风水学意义的墓室来干什么?
杨掌柜拿着斧头,不断敲击墙壁和地板,整个墓室都找遍了,一无所获,突然发了疯一般地走到破棺材边,掀翻棺材,怒吼道:“什么狗屁找到南王墓,世代做大户!”
一语惊醒梦中人。墓主是冯南王这个假设,合情合理。从时间上来说,此墓建成时间与冯南王逝世的时间吻合;从布局来看,冯南王是洪天王麾下的猛将,他们那帮人不信堪舆术,他的墓穴自然不会遵循堪舆应有的格局。
在钱财方面,南王的部将在短时间内修建这么一个规模浩大的墓穴不成问题,且柳家堡一带曾经是南王旧部的营寨;从地理位置来讲,当年南王战死的地方到柳家堡,虽然相隔千里,但有着相连的水路,往返也就数天时间。
现在,未解决的问题就是,南王墓为何没有一丁点的宝物?难道当年没有入葬?或者是其他大王为自己修建备用的墓穴,最后用不上?
我拍着杨掌柜的后背,低声说:“掌柜兄,我个人认为,此墓应该没入葬,另想办法吧?”
“你懂个屁!”杨掌柜斜眼看着我,说道:“冯南王就长眠在此,不会错!问题是宝藏呢?”
我勾起嘴角,发出几声尖笑,说道:“掌柜兄,你这么肯定?”
“黑无常!别他妈啰啰嗦嗦的!”林木匠狠狠瞪了我一眼,很不耐烦地说道:“吴师叔之前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我疑惑不解地看着林木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掌柜幽幽说道:“木匠,你觉得这小子是误打误撞,找到这里么?”
我养父生前确实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关于这个墓穴的事情,但他们这么一说,我不得不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套他们的话。
“这也能看得出来?阿爹当年确实跟我提起过这个地方,但他没说里面有好东西啊,要不然,我还这样空手来踩点?”
林木匠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毕竟还是外人啊,不全盘托付与你,也是合情合理。”
杨掌柜挥了挥手,对着林木匠说:“木匠,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你好好的跟他讲。”
林木匠点了点头,取出酒葫芦,便滔滔不绝地开口。
他告诉我,他们二人的曾祖父,我养父的爷爷,三人当年都是洪天王的部将。由于内讧,天王的江山摇摇欲坠,为了及时补充兵马,就派他们三人暗中领兵南下联络旧部,择机将藏在南王墓中的宝藏运到天王府。
三人领兵刚离开天王府,官军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爆棚,杀得他们惨不忍睹,数千大军最后只有他们哥仨突围成功。不久,洪天王在忧郁中驾崩,兵败如山倒,负责接应的旧部也失去联系,宝藏的线索就此中断。
为了收罗旧部,他们利用赶尸行当具有的“官不拦、兵不管、民不阻、鬼不缠”这个优势,隐姓埋名,一个做赶尸匠,一个开赶尸客栈,另一个开了棺材铺,可谓是计划周密。
然而,战火持续了一百多年,熬死了两代人,才过上太平的日子。由于人口多次迁移,地名改变,大兴土木等原因,他们无法弄清宝藏的具体位置。
我养父因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宝藏的秘密就带到了棺材里;而杨掌柜和林木匠在父辈那里获知宝藏的部分秘密,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遗憾的是,传说中的南王墓终于被发现,可到头来遇到的是这种结果。
听完这些秘密,我陷入了沉思,半晌,终于有了头绪,带着喜悦的心情,说道:“两位,洪天王他们虽然不信堪舆术,但不表示他们不懂堪舆啊,宝藏,一定就在这里。”
“此话怎讲?”林木匠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杨掌柜脸上的怒气也是消了一半。“吴强,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我说:“若是洪天王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咱们用敲击墙壁寻找暗道这种小儿科的办法肯定不管用。”
林木匠将信将疑地说:“那你小子有何高见?”
我指着墙壁,说:“这暗道,绝对不是从墙壁横着打,若没有猜测的话,一定是从地面竖着打,然后从墙低下穿过去。”
林木匠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叹着气骂道:“哎!说了等于没说!就凭你跟吴师叔学到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敢笑话我们望、问、切、问的本事?”
杨掌柜都懒得听我继续说下去,没看我一眼,只顾着收拾东西。
“两位!我要是竖着打一个洞,然后填土,夯实,你敲击地板能听出差别来吗?”
林木匠突然像见了一群美人一般,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拍着脑门说:“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呢!近代有些大户人家的墓为了防盗,通常用糯米三合土做棺椁,浇实,做成石头形状,连夯土都不用,就算有人挖到,也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杨掌柜恍然大悟,放下手中的东西,笑了一阵。“高,实在是高!难怪这地下和墙壁都有一尺多厚的三合土。”
林木匠笑得合不拢嘴。“对了,我听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叫做金属探测器的东西,装电池,只要在十几米范围内,就算隔着石头,也能跟磁铁遇到钢铁一样,找到金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