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苓乐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正了正色,道:“算了,先说正事吧,我来找你,是我想告诉你,我翻阅了很多医书,有关癔诊的记述寥寥无几,且大多是在描述癔诊爆发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关于解救之法,却是毫无记载,我想我们不能再只用控制普通红斑和毒疮还有消炎的药物来替大家治疗了。”
刘丁点了点头:“王妃,我也正打算跟你说这个事儿,这两天据我观察,我们的药物对他们所起的作用根本就不大,顶多减轻一部分他们身体的痛苦,但若是要治愈,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看样子,必须想办法翻阅资料,寻找新的方子了。”顿了顿,风苓乐继续开口,“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些人都安置进屋子里住着,总是在外面这么风吹日晒的对他们的病情也不利。”风苓乐道。
提到这个,刘丁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妃,你有没有发觉这件事有古怪。”
“哦?”风苓乐挑了挑眉,“怎么说?”
刘丁指了指四周的屋舍:“王妃,你看,这些屋子全都没有上锁,这里的病人呆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没有饿死,那就说明他们有粮食吃,而这些粮食只可能来自这些屋子里,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他们会进屋子找吃的,却不住在屋子里,反而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这一点,我实在不解。”
听刘丁这么一说,风苓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前她本来想着这些人也许是被人从别处带来的,但现在来看,那些屋子里也根本没有人住,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想了想,风苓乐来到一名正在喝药的妇人面前,蹲下身放柔了声音,问道:“大娘,我向你打听点事可以吗?”
“哎哟!仙女喂!”见到风苓乐居然蹲在自己面前,那妇人着实吓了一大跳,立刻将药碗放下就欲跪下去磕头,风苓乐连忙拉住了她,“大娘,不用多礼,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可以吗?”
那妇人神色激动得不得了:“仙女,您说您说,有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毫不隐瞒通通都告诉你。”
风苓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大娘,我想问问你们都是这里的原住民吗?”风苓乐说着指了指满大街的人。
妇人点点头:“那可不,你看,我身后啊,就是我的屋子呢,还有你看,坐那儿喝药那大爷还有他身旁那小子,他们身后那间小屋子,就是他们家的呢。其实啊,大家都是待在自家屋子跟前的。”说着,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脸上呈现出一抹凄哀,“我命苦,从小就无父无母,年轻的时候又死了男人,幸好啊,我家男人给我留下这屋子,不然啊,我可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活哦……”
风苓乐安抚地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大娘,你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好活着每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倒也是,”妇人点了点头,看着风苓乐,露出仰慕的神色,“不愧是仙女,说起话来就是比我们普通凡人看得开!”
风苓乐额头上掉下一滴豆大的汗珠。
却见那妇人看了不远处的大爷和小子一眼,冷笑一声:“不过比起那爷俩来,我可算是好多了,你瞅瞅,两个大男人,就挤在一间小破屋里,仙女我跟你讲啊,这几天要不是我有时候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他们早就饿死了,难怪两父子都是光棍,老的打了一辈子光棍,我看那儿子,也得打一辈子光棍!”
风苓乐与刘丁对视一眼,干笑了两声:“大娘,你……你的精神真不错,呵呵,呵呵,咳,”轻咳了一声,风苓乐赶紧将话题扯上正轨,避免那妇人能给她絮叨出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家长里短,“对了大娘,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有屋子却不进去住,反而要住在这外面呢?”
闻言,妇人叹了一口气:“唉,谁想住外面啊,晚上天寒地冻的,只是仙女你不知道,半个月前我们这里突然来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他告诉我们以后谁都不可以住在屋子里,一开始也没人理他,可是接下来几天不断有人消失不见,然后那男人就又出现了,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再不按他说的做,我们整条街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大家伙害怕呀,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报官,谁晓得这个时候将军府竟敢派人将整条街都给围住了,我们没办法,大家出不去,又不想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只能乖乖照那白衣人的话做了。”
让所有人不回屋子住外面?
风苓乐皱了皱眉头,与刘丁对视一眼,刘丁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搞不懂缘由。
风苓乐想了想,问道:“大娘,你可还记得那白衣人身量如何是何模样?”
“身量么……”夫人想了想,指了指刘丁,“就和他差不多,长得倒是比他帅多了。”
刘丁:“……”
风苓乐看了刘丁一眼,继续道:“你能描述得更具体吗?”
妇人摇了摇头:“他带着斗笠呢,我们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刘丁:“……………………”
刘丁心中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泪流满面。
尼玛,带着斗笠都能看出长得比他帅?他到底长得得多残啊……风苓乐看了刘丁一副吃到屎的表情,费了极大劲儿才憋住没有笑出声来,继续询问了那妇人几个问题后,顺便查看了一下那妇人的病情,而后离去。
一路上,刘丁一直沉默不语,风苓乐忍了好几次没忍住,索性不忍了。
“刘丁啊,哈哈哈,刘丁,那个,我没笑,哈哈,我真没笑,哈哈哈哈哈……”
刘丁:“……王妃您想笑就笑个够吧……”
好吧,她这会真忍住了!
“咳咳!”风苓乐咳了两声,面色一正,“那个,刘丁,我们现在先去那几个莫名消失了的人家里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提起正事,刘丁面色也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来到街头一家门户大开门外却没有坐着人的家里。
这家人是开首饰店的,前面是做生意的店铺,后面才是住宅。不得不说,这条街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这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然而他们无论店里还是家里的东西都摆放得极为整齐,显然是没有动过他们的东西。
风苓乐和刘丁一路来到他们住的房间,推开门,一股腥臭味瞬间扑面而来,风苓乐皱了皱眉头,却是强忍着,和刘丁一道,顺着这味道一路来到内室,赫然见到床上有一滩干涸了的黑褐色液体残渍。
刘丁面色一变:“他们也是死于癔诊?”
风苓乐没有说话,紧着查看了好几家人都无故消失的房间,面色越来越沉。
刘丁道:“王妃,看来,这些人不是莫名消失了,而是都化为了脓水。”
风苓乐拧着眉头:“这当中有古怪!”
“什么?”刘丁不解。
风苓乐原地踱了几步,道:“刘丁,你想想,癔诊从发病到死亡,最少要多长时间?”
刘丁凝眸略一思索,道:“目前还不清楚,但看情况,最少也在三四天以上。”
“不错!”风苓乐点了点头,“你想想,根据刚才那大娘的说法,在那白衣人出现之前,这里一直太平无事,但自白衣人说让所有人都不准住在屋子里之后,大家没有听,于是第二天晚上便有人全身化为脓水,就算从白衣人出现那一刻就开始算,也只有不到两天!”
刘丁面色一变:“王妃,照你这么说,这次的癔疹可能真的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风苓乐点了点头:“这世上所有的疾病都由病毒导致,病毒是肉眼看不见的造成所有疾病的罪魁祸首,我怀疑,就是那白衣人在这里散布了癔疹的病原体,才导致大家都患上癔疹的!”
刘丁彻底震惊了,虽然他不太明白病毒病原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也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这里的人得癔疹,是被人迫害的!
“什么人,竟然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散布癔疹……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风苓乐摇了摇头:“不清楚,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怎么治好这癔诊,否则一旦爆发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王妃,我这就回去查阅医书,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嗯,去吧。”
刘丁走后,风苓乐原地沉思了一会儿,正欲起身回帐篷,司棋匆匆赶了过来:“王妃,王爷叫你回一趟将军府,他有事找你。”
“将军府?”风苓乐皱了皱眉头,他走之前南宫玄不是还在帐篷里睡觉来着吗?怎么现在又在将军府了?
不过风苓乐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岁司棋一道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正厅之内,南宫玄面朝主位的方向,负手而立。
风苓乐径直走上前去:“南宫玄,你找我?”
听到风苓乐的声音,南宫玄转过身来,挥了挥手。
风苓乐正欲开口,此时,数名暗卫突然抬着一具具尸体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之一字排开。大厅放不下,便从门外放了一路,一直放到快到接近大门口的位置,足足放了近千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看得出来已经死去多时。
风苓乐皱了皱眉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