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自从决定在省府开儿童乐园后,想着毕竟出门已经好几个月了,之前再是对大树他们不解,和之前放手一手创办起来的工坊那种委屈与不甘也都放下了。她便写了封信回家报平安,免得自己家人太过担心,那就是自己的不是和不孝了。
这日,她却是收到了两封不一样的来信。对于信里面所讲之事,冬雪既有些出乎意料,又觉得有着情理之中的坦然。
大树给冬雪的信中是这样写的:妹妹,听闻你已经在省府安定下来,我与父母都为你感到心安和高兴。之前,你不声不响地离家而去,可让我们操心,尤其是娘她时常念叨你,又在自责她自己的不是。
虽然,之前我们在经营上有意见不合,你也不需要那样执着,我们是一家人,完全可以好好商议解决。何况,我并没有要你送我股权,全部让利的想法。就是现在,如果你愿意,我和小茹自然愿意把其中一部分送还给妹妹你的。
虽然后来小茹也跟我提及,你也不完全是因为工坊的事情,跟我们不合才选择离开。或许你是因为父母一再逼你定亲所致。可是,冬雪,你不应该这么任性,父母都是为我们好。再者,你之前一定要退婚,也弄得如今我们跟栗子家关系不如小时候那么亲密了。
然而,我知道,之前我们没有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在工坊经营的事情上,也对你有所误解。我想这些事情,再我们心里左右是个疙瘩。所幸,你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如今工坊事情仍是忙碌,不过最近也发生了一些难事。尤其是员工制度处理上,还有团队合作决策上,我们矛盾都挺大的。之前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否则哥哥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栗子已经成亲了,仍是跟赵家小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现在跟我们多有不合。许多事情上,大家都争执不下。之前因为赵家生产皮鞋皮包的事,被我说了一次,这毕竟一开始是我们的主意,就是因为没有防备赵家人才引起的这事。而最近,他们又有了退出团队的想法,理由竟然是我的武断令人受不了。我自认自己并不是武断之人。幸好在你离开之前,大家就签了补充协议。但再这样发展下去,怕是那条约也没有什么约束作用了。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些吧,哈哈。
相比而言,张宇一家还是跟我们家亲近些的。最近几个月,商议事情时,大多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然而,最近青州的商家,变化挺大,而外来的行商,我们又了解的不多。听说,如今外面已经挺多人也开设成衣作坊了,就是新式厕所的用具,外地也都有定制了。我们如今最好做的市场仍是香皂这一块。
可是这一块,之前的管理权却放在了栗子手里,且所有技术都没有隐瞒于他。如今,要是他真要一次性补偿我们而脱离团队,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即使他言而有信,十年内不做此类生意,但也难保他不把配方卖于他人,或者暗地里出资让他人出面经营。
另外,那赵小姐有想逼迫着我让渡工坊的部分股权,而且是平价出让给他们,这点又让我感觉有些不爽。说实话,我们这些年的一路艰辛,到如今的富贵生活。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如果当年不是我们带着他们玩,现在还在农村里种田打猎呢。哪里知道,人心不古,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现在只看重利益,都不看重往日我们帮他们的情份了。
现如今,各家各户进工坊打工的人也是特别多。就说咱家的叔叔婶婶,她们还连带着把他们的亲戚都介绍来,这些人还容易偷奸耍滑的,我又不能多说什么。不止如此,那张宇家的,栗子家的,小茹家的,都有比这样还夸张的亲戚进来做事,一个个的还闹着做管事,之前你设得那些规章制度也形同虚设般。真是把人愁坏了。
冬雪,如果有时间你就回青州来吧。这边真挺需要你的,哥哥以前以为自己长大了,又学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肯定不会差。哪里知道,独掌大权,是这么辛苦。
当然,如果你在省府发展的很好,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我们自家工坊的门店开家出去,也免得都让那些转手的行商赚个钵满盆满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增强自己的影响力和扩大市场。之前舅舅回来过一次,跟我大致说了省府如今的情况,据说那里可是青州府的好几倍大,各种生意都很好赚钱。
冬雪看着这样一封信能说什么,如今她已经离开团队了,这可是当初他们想要的结果。可如今,她的离开也没能减少矛盾,又因为市场竞争越来越大,想她回去出谋划策。什么不是想要她股份的话,在冬雪看来却有些假。因为那根本不是要不要,送不送的问题,在她放手之前那本来就是她的。可是她的父母也好,兄弟也好,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大家的,冬雪没有足够的支配权。这才是最令人痛心的。而如今呢?回家不回家的也没什么区别,左右不过是帮着工坊做市场。
然而,冬雪想着,不论是回青州,还是在省府做分部,她应该都会拒绝。不是不愿意帮,而且希望自家哥哥真正的成长起来。如果不是她命不该绝,如果不是她坚持不懈,如果不是她克服内心恐惧,她如今已经不在了,又怎么去帮他,怕是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说,人最终只能靠自己,她不能做自家哥哥,或者是父母的主。人生的路,或忐忑或平坦,或宽阔或狭窄,或鲜花灿烂或荆棘密布,都得自己完成。人的相辅相持,只是短暂的,有限度的,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及时安排一支军队保护或是支持都是枉然。
送信的人是她舅舅,之前见过。可来人,却是跟着程府的家丁来的。在见面的一刻,冬雪的舅舅就在埋怨冬雪不懂事,来省府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去找到,至少那里还有她外公外婆。再说了,都是自家人,更不应该客气,应该多来往才是。
冬雪只好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如今生意开张,也走不开,实在不好意思了。其实,冬雪即使知道他舅舅的去处,也不会真去。因为对她而言,这些人都实在陌生,虽是亲人,但常年未见的,尤其是那从未见过面的外公外婆,姨妈姨夫等人。匆匆走上门,又该说什么,做什么呀。况且,她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更是不敢上门去了。所说社会不容冬雪这样的人,还要是亲戚之间对于名声的在意性,至少他们会觉得累及自身,而陌生人不会。
但如今的冬雪,对于那些什么都不会说,就是自己的父母都不会提了。她希望知道的人就仅限于洪华和程东远了。这或许是因为冬雪曾经莫名其妙的做了二十八年的孤儿,在这方面对于朋友的信任,竟超过了自家兄弟。
为了表示尊重,冬雪表示她一有空就去拜访他们。又想起之前两个表姐被卖了身,就问及是否赎身。哪里知道,他舅舅竟然告诉她一个愿意回家嫁人,另一个却是要留在那府里,好像是做了通房,不想出来了。那言词间,竟然还以成了通房而骄傲的,估计是想趁机会怀个一男半女的,好升级做主人的。
冬雪想,真是白瞎了她之前给的钱。幸好没有给很多,不然真是浪费呀。又问及舅舅是否还要去青州,若是去,就帮她带封信回去。毕竟冬雪虽想狠心放手不管,但该给的建议,她还是要给,至少不能落了人埋怨。可是,该埋怨的还是埋怨,还不被理解还是不被理解,人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