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千黎的帮助下,陆如芸换上了一袭黑色的紧身精装,乌黑的发丝也被她干脆利落的绑成一束,整个人看起来飒爽英姿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儿女气,一度让左千黎移不开眼睛。
好美。
不管是翩然若仙,还是英气逼人,陆如芸都让他为之深深着迷,事实上,只要是她,什么样的,都能让他趋之若鹜。
“千黎。”
走了两步,发生左千黎并没有跟上来,陆如芸只能停下脚步,轻声唤了两声。
可惜……
似乎效果并不明显,那站立不动的左千黎还是没有动,只是那么痴痴的看着她。
她脸上有脏东西?
紧皱起眉头,陆如芸抬手摸了摸脸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她发现了,好像从她换上这身装扮后,左千黎就时不时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
这好端端的,他又抽了哪门子的风?
今晚可是事关重大,根本不容有失,在这个节骨眼上,左千黎如此不在状况里,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千黎。”
提高了两度声音,陆如芸再次喊了一声。
“啊。”
被吓了一跳,左千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不解的看着陆如芸,无声询问着:怎么了?
他倒是没发觉,他又一次看着飒爽英姿的陆如芸入了迷,以至于造成了陆如芸的误会。
“要不我跟程昱去吧。”
这样精神恍惚的左千黎实在让她很不放心,毕竟,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容不得一点儿小差错。
“不需要。”
剑眉微皱,左千黎一口否决。
之前就这个问题,他与陆如芸就争执了很久,迟迟没有结果,最后,逼得他没办法,直接用了强悍的态度决定的。
他能够理解陆如芸的担忧和顾虑,但明知道有危险而放任她一个人去,这样的事,他左千黎也做不出来。
“你确定你可以。”
秀美的柳眉轻皱,陆如芸上下打量一下已经恢复正常的左千黎,不确定的问道。
今天的左千黎实在太奇怪了,那反复无常的情绪变化,实在让她想不担心都不可能。
换作平时,她根本不会就不用操心这个问题,因为左千黎的能力在这里摆着呢,然而现在……
“走吧,你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
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左千黎霸道的拉起陆如芸的手就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嘱咐程昱等人一句:“按计划行事。”
“是。”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程昱等留下来的几人这才收回视线,各自散开,准备去了。
另一边,林丞相府。
“你说没找到慕蓝的尸体。”
从下药毒杀慕蓝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天的时间了,而他下的毒应该早就毒发了,可派去的人还是没找到那人的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事,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情绪,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林晓霖不禁微眯起了双眼,抬手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借此来缓解那种异样感觉。
可惜……
似乎没什么效果,特别是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事,那双凌厉的漆眸,挥之不去,总让他惴惴不安。
“是的,整个京城属下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找到慕蓝的尸首。”
单膝跪地,来人恭敬的汇报,倒想不通,那个一直忠心耿耿的慕蓝怎么就突然得罪主子潜逃了,而主子又如此笃定他已经死了,让他们一干人直接寻找他的尸首。
“继续找。”
挥挥手,遣退来人,林晓霖轻叹口气,缓缓的睁开双眼,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摆,这才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丞相府。
与此同时,同城的其他几个方向的高官府邸里,也同样走出了一道黑影,悄然快速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醉心楼一个豪华包间里。
“怎么还不来。”
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那个男人所说的时间,可还是没有看到林丞相几个人的身影,聂行风率先按耐不住了,低声问道。
“该不会被耍了吧。”
按说那么重要的事,不可能存在爽约或者迟到之说,因此,他才会认为是那个男人戏耍了他们。
“应该不会。”
量那个男人也不敢这么大的胆子来戏耍他们。
且不说聂行风在江湖上的名号,就左千黎的本事和威望,除非是不想活了或者脑袋被门缝夹过了,否则,绝对不敢有人不要命的戏弄他。
陆如芸也对现在这种情况感到困惑不解,可她没有像聂行风那样失去最起码的判断力。
“或许……他们改了时间吧。”
毕竟过了七天,这期间能发生很多事情的,而根据那个男人所说,林晓霖并不是完全信任他,如此,就代表着,极有可能在某个他没跟在身边的时候更改了时间。
“那就再等等吧。”
抬手端过桌上的清茶,陆如芸抿了一口,轻叹口气。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对于那事的线索实在太少,他们处在极度被动的状态下,可偏偏时间紧迫,他们也只能用这么笨拙的方式了。
“来了。”
半个时辰后,就在陆如芸等人料定被耍了准备离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不禁轻松口气,坐回座椅。
虽然来得不是他们等待的左千颜或者林晓霖,但也是他们获知中人物之一。
这说明了什么?
这就说明那个男人提供的消息并没有错,今晚,确实是他们那些集聚碰面的日子。
“还真怕他们不来呢。”
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猛灌了一口,聂行风感叹道。
要不怎么说他为什么最不喜欢等人了。
因为这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干脆利落不需要什么耐心的生活方式,没那么多束缚。
“准备好了吗。”
大约一刻钟时间,那一行人都已经到齐了,在打发了老保后,左千颜率先问道。
“七皇子殿下请放心,祭祀那天,该部署好的,我已经办妥了。”
不过是在祭祀用品上做些小手脚,制造些意外,尔后,一口咬定四皇子是个会给左国带来厄运的人,如此一来,就能彻底斩断皇上想立他为储君的心思。
做不了储君,自然就无法登基称帝,否则,就是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当然,这说话之人倒是忽略了一点儿,这些限制也只能束缚住一些能力不足或者没有实力的人。
若一个人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人仰视的地步,那么,那些所谓的钳制就失去了作用,甚至,变成了一个笑话。
“别小瞧了我这位四哥。”
见这人一脸得意的表情,左千颜轻蹙了一下眉头,毫不客气的破了盆凉水。
能轻轻松松的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个大活人,能对持这么久不显露丁点儿败绩,甚至,险些将他彻底压死的人,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说句大实话,在他心里,压根就不看好这个所谓的栽赃陷害的阴谋,也不认为,这点儿小把戏就能整垮左千黎。
之所以一直表示赞同的原因,不过是为了他制定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的进行,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若登基称帝,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和帮衬,他需要积累人气。
“放心吧,我保证这次能顺利进行,必然会让皇上对四皇子殿下产生膈应,当时候,我们在轮番吹吹风,打消皇上立其为储君的念头,不难。”
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人,做事不会毛毛躁躁,也很懂得察言观色。
见左千颜蹙了一下眉头,就立马转变了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盲目的自信在里面,但相比之前的毫不掩饰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千万别过火了,毕竟这次祭祀之事是本殿一手操办,若搞砸了,到时候,父皇怪罪的可是本殿。”
祭天可是大事,关乎着国家一年的运势,开不得半点儿玩笑,否则,一旦皇上怪责下来,可不管他是不是皇子,都会受到极重的惩处。
若不是被陆如芸刺激有些晕头了,他也不会同意这套方案,好在这几个人也不是傻瓜笨蛋,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而是只针对左千黎而已。
没办法。
也是皇上将他逼到这一步的。
为什么?
原来,在左千黎出征期间,皇上曾不止一次在朝臣面前表达出有意立四皇子为太子的意愿,虽然最后作罢了,但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那段时间,左千黎的表现也确实出色,风头盖过了所有的皇子,皇上有这样的想法也水到渠成。
可他不允许。
虽然知道因为猛然站出来抢夺陆如芸的关系,在他父皇面前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瞬间就将他从热门的皇位继承人位置上拉了下来,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翻盘机会。
皇位,他势在必得。
于是乎,他动用了手里极其重要的一张皇牌,将养在身边多年的素雅送到了他父皇的身边。
果然,素雅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深得皇上的恩宠,迷得他的父皇都快成为唯命是从的昏君了。
在此基础上,他又开展了下一步计划,承办祭天之事。
原本皇上是不同意的,不过,在素雅的枕边风之下,最后还是将其交给了他。
不过,这其中也有他的承诺,那就是……再也不窥觊陆如芸这位皇嫂,不做丢皇室颜面的事情。
然这可能吗?
从之后他命手下的人将陆如芸掳劫来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之所以承诺,只是为了重新取得他父皇的信任而已。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是打算先占有了陆如芸的心和身,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后,他的父皇再想反对,也就没有理由了。
只可惜……
左千黎的行动太快,破坏了他的计划,也彻底激怒了他的怒火,否则,他不会又布下了另一个更加狠辣的阴谋出来对付他。
“微臣知道。”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们自然都心里清楚,而且,更加明白,一旦失败了,他们无疑就是弃子,根本不可能得到七皇子左千颜的求情。
不过,他们在一个位置上待得太久了,已经不满足现有的官职了,加之皇上也上了年纪,他们必须为以后打算。
而朝中局势,唯有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继承帝位的可能性最大,其他皇子,根本不成气候,不值得他们攀附。
若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们其实是更愿意依附在独占鳌头的四皇子旗下的,特别是在皇上表现出册封他为太子的意愿后。
可惜……
一来四皇子人在邻国征战,他们没办法示好,也不敢确定四皇子会看上他们,将他们收归帐下。
二来劣势的七皇子异军突起,成功的搬回了局势,同时,还主动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许下了令他们心动的价码。
于是乎,原本摇摆不定的他们,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四皇子的对立面上,一心帮着七皇子左千颜争夺帝位。
当然,构筑在利益至上的关系是不牢靠的,一旦有人开出更高的价码,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相向。
这个道理,左千黎知道,所以并没有将他们看成威胁,而左千颜也知道,因此,才会从一开始就将他们排除在他的计划之外,而他们这些人似乎心里也清楚。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等祭祀之事了结后,我们再聚。”
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左千颜看了眼林丞相,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我那四哥似乎已经盯上了你们,所以,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
闻言心下大惊,众位朝臣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见,对于左千黎,他们颇为忌惮。
“他最多也只是猜测而已,只要大家以后小心些,也就没事了。”
见那几个人脸色不太对劲,左千颜连忙出声安慰了两句,心里却已经对这几个人失望至极。
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想功成名就,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看在他们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暂时不会舍弃他们,或者说,不会除掉他们。
“嗯,那就依七皇子之言,我们暂时不见面了。”
缓和了一下情绪,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那几个朝臣点头附和起来。
“还有七天时间,大家好好准备,成功与否,就看你们的了。”
其实今天最想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晓霖林丞相而已,只不过,恰好撞上了与其他几个约定的日子,这才一并让他们改了地方,来到这醉心楼里。
没想到,这么多次接触了,这些人也没有半点儿长进,实在让人有些失望。
“定不让七皇子殿下失望。”
众人自信坚定的回了一句之后,就纷纷站起身来,朝左千颜行了个礼后,相继离开了包间……
隔壁房间里。
“这就完了。”
什么跟什么嘛。
除了知道他们确实想要在祭祀那天对左千黎不利外,压根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还真白瞎了他们等了那么久的时间。
聂行风见那些人离开后,不禁紧皱起眉头低声抱怨起来,很显然,他对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满意。
“别急,那些人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如芸轻声说道。
别忘了,还有两个最关键的人物还没走呢,那两个人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标,其他那些人,可有可无。
“你确定。”
怀疑的看着陆如芸,聂行风完全不相信的追问道。
在他看来,那些人能想到在祭祀上动手脚陷害左千黎,这已经是非常阴毒的了,毕竟,即使他不是朝中之人,也知道祭祀有多么重要。
敢在那上面动手脚,就等于将全家老小的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得个灭九族的结果。
因此,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件事之外,左千颜还会有更厉害的招式对付左千黎。
“那要不要赌一把。”
陆如芸贼贼的笑了笑,挑眉问道。
她可不是聂行风,自然能看出些他所察觉不到的东西,因此,对于她所说的话,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要。”
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聂行风朝陆如芸翻了个大白眼。
还真当他傻啊?
相处这么多次,有那一回是他在她身上占到便宜的?
虽然不如左千黎那么了解陆如芸,但有一点他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她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为什么。”
本来还想逗逗聂行风的,谁知道,这家伙一下子学精明了,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陆如芸有些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我可不傻,你这人太精明了,跟你赌,那肯定只有我输的份,太没悬念了。”
直言不讳的哼道,聂行风再次翻了个大白眼,一脸“我也很精明”的表情。
“无趣。”
坦然接受了聂行风对她的评价,陆如芸轻叹口气,看向从那几个人谈话开始,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左千黎。
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必然不好,任谁遇上这事,都不会感觉荣幸和高兴的。
被人如此算计,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了,能够提前做防范,躲过去的话,她还真无法预计,那后果会如何。
哎……
若是那人是别人也就算了,他或许受到的伤害还没这么大,可偏偏那个人是至亲,呵,这伤痛更是成倍增长。
“我没事。”
久久未曾开口说话的左千黎,突兀的冒出一句,很显然,陆如芸的那声叹息他听到了。
“我会陪着你的。”
有事没事,并不是嘴上说说的,陆如芸能自己感觉出来,不需要左千黎告诉她。
“嗯。”
低低的应了声,左千黎再次闭了嘴,因为,隔壁房间又开始有声音传过来了……
“那几个人不足以成大事。”
房间里只剩下林晓霖和左千颜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晓霖喝了一口口感不佳的茶水,轻皱了一下眉头,搁下茶盏,低低的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本殿自然知道他们比不上林丞相你,不过,当个棋子的资格还是有的。”
轻笑着把玩着手边的茶盏,左千颜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精芒,淡淡的说道。
眼前这个人是他必须争取过来的人,如果他想胜过左千黎顺利登基称帝的话,林丞相会是一个分量极重的推力。
这么多年了,众观朝堂,能完全取得皇上的信任的大臣寥寥无几,而这个在关键时刻抓住机会脱颖而出的林晓霖,却是其中一个。
如果能得他点拨一二,或者,由他在父皇面前替他说几句话,其效果远比他做十件事来得好。
在争夺之初,他就跟他接触过几次,表达了拉拢之意,可惜,都没有成功。
好在得陆如芸相助,让他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
事情自然又回到叶青阳那里。
林丞相之子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也曾替他四处寻找名医,结果都是一样,废了。
渐渐的,他也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海,与林丞相还是保持着那种不近不远的关系,毫无突破。
可不久前。
当他听说陆如芸当街收留了一个乞丐之后,他就让人彻查了那人的情况,尔后,那被他遗忘的事又被翻了出来,而他也终于找到了突破两人关系的机会。
于是乎,趁着陆如芸不在闲王府的日子,他就曾多次拜访丞相府,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几次,了解了林丞相的心意后,又不经意间泄露了叶青阳的行踪。
当然,他不会傻得直接说那是陆如芸所为的。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将林丞相拉入他这一方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因此,在他半真半假的说辞中,就变成这整件事是左千黎所为。
不过,不得不说,这林丞相果然不愧是能取得他父皇信任的老狐狸,居然非常的撑得住气,并没有为此表现出任何的亲近之意。
好在他早有准备,倒也不为此气馁。
就在不久前,局势再次发生变化,他利用素雅的关系,给林丞相使了个不小的绊子,令他在皇上面前树立多年的形象崩塌。
人在危难之时,就是最容易被攻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