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站着没有动。
徐临安看了看四周，确保没人在，这才压低声音说：“幻志是你的构思，但如果没有心诺，它不可能这么火。”
月光被云层遮住，小小的楼梯间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苏瑾心里陡然一紧，没想到捂了近三年的事就这样轻飘飘被捅了出来。
徐临安说：“你的幻志确实很棒，很有想法，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但你也必须承认，它不是完美无暇的，如果不是心诺，幻志根本站不到这个高度……”
“所以，我还得感谢她是吗？”面对徐临安，苏瑾其实并不想争论什么，但谈到这个话题，语气已经不自觉尖锐起来。
徐临安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刚塞一根进嘴，苏瑾冷冷地说：“我咽喉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承认，她不想轻易放弃画画。
徐临安在公园说的话只是勾动了一个点，她心里摧枯拉朽般崩毁的真正原因，是她自己。
是她真正心动了。
可如果徐临安是带她来见许心诺，让她听这样的话，那她宁愿当做今天从没遇见过他。
她不需要这样的工作。
“苏瑾！”
“不用送我了。”苏瑾抬脚要走，脊背挺拔，像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女孩，丝毫未改。
徐临安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要走人，将烟直接扔在地上，紧追两步拉住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临安服了个软。
“苏瑾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机遇你懂吗？事实就是，有的人可能穷其一生也没办法做到的事，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就连梵高，他的画也是他死后才值钱的。”
苏瑾梗着脖子没吭声。
徐临安换了种语气，温声说：“心诺也觉得当年的事做得不太好，她想补偿你，你不觉得这就是你人生最大的机遇吗？”
“呵。”苏瑾冷笑一声，只觉得讽刺无比。
“你年轻，心气高是正常事，但正因为年轻，做决定更要慎重。”
徐临安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不是努力就一定有回报的，你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很可能一辈子就再也遇不到了，她可是站在漫画圈顶峰的许心诺，她要亲手带新人，捧你，你还怕火不了吗？”
“新人？”苏瑾轻声质问，“连新人的东西都惦记，也配称顶峰？”
徐临安：“……”
“我们会签正式合同的，”徐临安淳淳善诱，“你仔细想想，拿一本幻志的构思换现在这个机会，其实并不亏。你才二十出头，正是才华横溢的时候，只要你继续画，又有人肯捧，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以后……”
“不是构思。”苏瑾黑沉沉地目光看向他，“是整本幻志。”
徐临安因为惊讶张大了嘴，嗓子里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苏瑾接着说：“故事、人设、分镜，每一处细节……”
“苏小姐，我们当时可是银货两讫了，你现在这做法不地道。”
许心诺倚在楼梯的扶手上，也不知道站在那听了多久。
她并没有穿夸张的礼服，一袭合身的浅色旗袍将身材勾勒出来，气质内敛，一眼看去，确实有种才女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