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看着跪在身前的司马逸,威凛的面色怒气未平,随即又想着今日乃皇后的生辰,百官尽在,自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回你的座位上去!”声音漠然平静!
司马逸至方才跪到现在,双腿早已经麻木,此时虽是免了责罚,但心中依然是不安,想起父皇方才的面色,眸中忧色更浓,不过还是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凌恒!”司马炎扫了御花园一圈!
凌恒走上前,“陛下,臣带来了今日管事的太监!”就在凌恒话落之后,身后的随军便带了几名太监走上前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名惶恐的小太监急急俯身拜礼,心中尤是不安,他们不过只是御花园中点灯的小太监而已,却突然被禁军强行带来,也不知今日这御花园发生了何事,恐要祸及己身,此时虽是第一次有幸见到圣恩和如此多的权官贵人,已经无心去打量,只想着要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危!
司马逸眸光也往场中跪下的几名太监看去,眼角的余光落在皇子座位上,尤是那两人淡漠的神色生生刺痛了他,当下忍着心底幽暗的不甘,收回了眸光来。
“今日御花园中的宫灯为何会灭!”司马炎只淡扫了几名太监一眼,语音很是平淡,但任谁听来,那淡然的语音中含着的怒气却是让人不由胆寒。
此时,百官亦是不敢出一声!
炎皇话落,只见伏身地面的几名太监身子开始哆嗦,却是无人回答炎皇,最后还是一位比较沉稳的太监沉着头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们方才已经检查了今日的宫灯,并无异常之处,至于为何会突然熄灭,奴才们也不知!”这太监话落之后,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炎皇漫不经心,眸光扫了皇子座一圈,“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朕不希望发生什么,凌恒,这几人先带下去!”此话虽是对凌恒说,但炎皇看皇子座的一眼却是意味深长!
那几名太监未受到惩罚,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发怔的面色也稍稍缓了几分,随后便被禁军带了下去!
司马炎瞥了凌恒一眼,凌恒便会意退了下去!
“出了点意外,让各位贵客笑话了!”司马炎眸光往男座的客座落去!
慕容澈秦华等人连忙开口称无妨,除了夏侯长风表达了几声不满之后,整个宴会的气氛尤然还在,不过场中,有的小姐面色已经没方才那么好,此时,娇羞的秀奤尤还有泪迹,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宴会还在继续。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今夜的意外已经尘埃落定之时,却闻一宫女惊呼之音,众人眸随音去,只见场中,一宫女指着挂在画架上的《国色天香》图,似是呆怔,又有惊恐,仿若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般!
众人眸光一随那小宫女而去,入眼处,只见原本皆是娇艳欲滴,栩栩如生的数白株牡丹花,此时尽全是落下了泪来,更让众人嘘吁的是,那泪当真是如血泪一般殷红。一时之间,场中不闻呼吸之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再出,因为众人已经瞧见,高位上的那位脸色似乎比他们更不好!
便连制作这副绣图之人,此时面色也是精彩得纷呈。
梁皇后尤挂几丝笑意的莲容,骤然消沉,眸光扫向梁清尧时见其面色惊恐,显然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外,方才收回盛着怒意的眸光!
座在梁皇后身旁的司马逸此时面色比任何人更难看,上次镜湖茶会,因为有刺客出现,他受到父皇责罚,两个月未曾得到父皇的好脸色,便想借着此次母后的生辰,挽回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却不想,越努力便越是难堪,方才的宫灯尽灭,此时,《国色天香》图尽落血泪,这一切可都是他这位主办人的疏忽,只怕过了今日,心中如悬巨石!
“沐盛!”比起方才宫灯尽灭的怒气,此时的炎皇显得倒有几分沉静!
沐盛得了圣意,去到了场中,在看清那泪真的是血泪时,面色亦是不由一沉,这下只怕陛下是真的要发怒了,“回陛下的话,这些牡丹花确实流下了血泪!”鼻中尤有刺鼻血腥味!
“荒唐,一副绣图而已,如何会落下血泪,你胆子不小,竟是敢忽悠朕了?”高深莫测的怒意,众人已经闻清,只得闭口不言,远离这场中的是非!
“老奴不敢!”沐盛也是伏下了身!
“睿儿,你去看看!”
司马睿手中酒杯一顿,起身往场中走去,他也极是好奇,好好的一副绣图,怎么会突然落下血泪。
在一番检查之下,司马睿也是大为震惊,这国色天香图上留下的确实是血泪,怎么可能,当下也是不知原因,看了座位上的司马怀瑾一眼,如实回答了炎皇,“回父皇的话,是血泪不假!”
此时,场中除了司马怀瑾,独孤景行,夏侯长风三人面上云淡风轻,其余众人皆是掩不住眸中的惊恐,一副图画而已,怎么会突然落下血泪,莫非是这场中来了什么犯忌讳之人?众人刚这样想,眸光亦是恍怔,眸光皆下意识的向安歌看去,不会是因为这公主在,所以这宴会才会这般不顺的吧!
安歌担心竹苓的安危,此时竟是无暇去注意到那绣图上的血泪,也未及看到众人投来的眸光。
“公主!”就在安歌急燥间,竹苓的身影由远而近!
“没有事吧?”本是责骂的话,从安歌口中说出时却换了别的问法!
竹苓微微一笑,“公主,在下是静影!”
安歌眼眸一眯,静影?那不是司马怀瑾的侍女?怎么会突然易容成竹苓的模样,眸光淡扫了周围一眼,见无人注意到,便压低声音问道,“我的婢女在何处!”
“竹姑娘现在昏迷不醒,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还请公主稍安勿躁!”
又是稍安勿躁,安歌此时只觉胸中如翻怒火,狠瞥了一眼司马怀瑾之后便收了回来,她就知道他不可信,“如此最好!”
暮然思量,安歌已明其中原因,只怕竹苓是受到了袭击,现在陷入了昏迷,可她客居客座之上,备受瞩目,此时根本分身不得,更何况暗中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她,故而当下再担心竹苓,也只好压在心间,期盼着今日的生辰宴会早点结束,可现实并不尽安歌意!
安歌只下意识的瞥了那突然流下血泪的《国色天香》图,心中早已经浮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