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桌,没过多久,姑娘来了。
曹瑞与廖辉显得有些拘谨,装模作样地持杯饮着小酒,眼珠子偷偷地瞄着身前四位身段窈窕,俏丽可人的女子。
姬锋是各中老手,嬉笑着楼过绿袖坐到一旁,动作极为自然,他们是老相识了,看到他绿袖也挺高兴,软软地靠着姬锋端起小杯送了上去,腻声说着小情话。
有了个榜样,廖辉略一琢磨,腆着脸,依样画葫芦地上去楼住一个最中意的坐了回去。这一举动让曹瑞有些不满,四女之中华裳的五官最美,刚入屋时就让他惊艳到了,目标就此定下,只是碍于身份不便急吼吼地下手,哪知就这略一犹豫的功夫,廖辉抢先一步捞走了。
不知进退的东西!曹瑞那向来斯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潇湘馆的姑娘都经历过长期的专业训练,艳牌的主修课题是挑逗,服侍男人,雅牌的课题是取悦,迎奉客人。被人上下其手虽不可避免,但她们更注重语言的魅力。是否第一次来并不重要,在接触之后的短时间内,让客人彻底放松下来,拉近彼此距离是这些姑娘最为拿手的。
短短几句话就让人感觉彼此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廖辉的注意力完全被勾了过去,哪里还有闲暇去主意曹瑞的脸色。加之身旁不远处坐着姬锋这位“老师傅”,缩在他怀中的绿袖时不时发出的娇笑和喘息声又起到了一定的催化作用,廖辉已完全沉浸在了暧昧的氛围之中,双手有样学样地在华裳的身躯上探索起来。
此情此景,曹瑞面色更显阴霾。
这一幕恰巧落入了姜云眼中,这厮淡淡一笑,叫过宣莹,瑶依,让她们分别坐在曹瑞两旁。
“这如何使得。”看着身旁两位稚齿婑媠的姑娘,走近了瞧比起华裳倒也不差。只是两个。。。吃相未免太过难看,曹瑞有心推走一个,奈何左顾右盼一番,又难下决心究竟舍去哪个。最后只得嘴上客套,坐那却纹丝不动。
“无妨,坐下吧。”姬锋笑嘻嘻地打了个圆场。“小云家有娇妻,她们的身份想来你也知道,不能胡来,咱们喝着,不用管他。”
他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面色刚缓下没多久的曹瑞又开始不爽起来。
“姜大人年纪轻轻就成婚了?”廖辉抬头愕然问道。
“定亲了,还没成婚。”姜云举杯道:“不谈这个,喝酒。”
醇酒在手,美人在怀,雅间之内宾主尽欢。
远处的一间窗棂微微开着,清澈闪亮的眸子透着嘲弄与不屑,炎舞俏立窗台旁,静静盯着正在对绿袖上下其手的姬锋。那一脸垂涎之色,瞧着都扎眼,她冷哼道:“周国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小屏,去把他给我叫来。”
“啊?”一席淡粉色衣衫的的丫鬟愕然道:“谁呀?”
“风三号雅间,叫姬锋的,就是那个在绿袖身旁的下流胚子。”
小屏凑过脑袋透着窗户瞧了一眼。“小姐,不合适吧,您今日休假,依照规矩可不能会客。”
“去,别多话。”
“哦。”小心地应了一声,小屏转身离去。
--------------------------
“请问那位公子叫姬锋?”雅间内,小屏推门而入,环顾一周后开口问道。
右手从绿袖胸前的衣衫中抽出,姬锋抬头回道。“我就是,何事?”
“我家小姐有请公子前往一会。”
“你家小姐?谁啊?”姬锋眨眨眼,青楼里不都是姑娘么?哪来什么小姐。
“我家小姐姓萧,单名一个炎字。”见姬锋还是一脸茫然,小屏略一沉吟,想了想道:“大家都叫她炎舞。”
“哦!你早说不就完了。”感情炎舞的本命叫萧炎,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姬锋恍然大悟,刚要起身顿时又觉不对,一脸警惕道:“她要见我做什么?”
他可没忘了,那个瞧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动手杀气人来是何等干脆利落,目光之中哪有半点怜悯之色,完全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和姜云一起来潇湘馆他不怕,众目睽睽的不会出任何问题,可要去炎舞房间与她独处,这事就得掂量掂量了,万一她偷偷把自己干掉怎么办?
“小姐说有事要问你。”
“我。。。”姬锋咬咬牙。“我不去。”
“。。。”
他这副怂样,把姜云逗乐了。“大哥,这可不对啊。先前你不惜一掷千金就为了见她一面,如今人家主动相邀,你反而怕了?”
“先前是先前,那会我可不知道。。。“姬锋瞪眼道:“出了那事,我还能去?”
这不羊入虎口么?瞧了瞧身边的几人,这没出息的话他终究难以启齿。
“去吧,难得佳人相邀,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美意。”姜云怂恿道:“我不也在这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能出啥事?”
“可去?”
“去。”
“成,那就去见见。”姬锋站起身,走至姜云身旁,小声道:“半个时辰我要还没出来,你赶紧去找救兵。”
他一脸悲壮之色,补充道:“为我报仇!”说完,慷慨赴义似地跟着小屏走了出去。
等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半分钟姜云都不会等。方才敷衍似地待了这么久,他就在考虑怎么把大舅哥支开,难得炎舞姑娘善解人意帮了他一个大忙,这种天赐良机,错过了未免可惜。
就在姬锋离去不久后,姜云站起身道:“我这还有点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两位大人玩好。”
姬锋走了,绿袖也进了廖辉怀中,正在享受着左拥右抱,听闻姜云要走,他嘴才微微张开,似是有话要说,却不想姜云转身大声喊道:“来个人,会账了!”
廖辉顿时闭嘴。当官的没有笨蛋,他就怕姜云一声不肯就此跑路,听闻他此刻要结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乐呵呵地抽出手与曹瑞碰了个杯。
带他们上楼的小厮一路小跑走了进来。“哪位会帐?”
“我。”姜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飞快地攥在手里,看不清面额。
“客官请随我来。”
“两位大人慢玩,告辞。”
“姜大人走好。”廖辉笑着挥了挥手。
曹瑞紧跟着点了点头。
---------------------
大厅账台。
“承蒙惠顾,四千一百二十六两。”戴着布帽的管事搓着手,乐呵呵道:“零头给您去了,算四千两整。”
“嗯,挺便宜。”姜云咧嘴一笑,将银票递了过去。
管事接过之后瞧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了。“客。。。客官,这。。。我们兑不出啊。”
这年轻人是来找茬的吧?管事忍不住有些怀疑。“您有零票么?”
“没,出门甚急,随手就拿了一张。怎的?不够么?”
什么不够啊!这面额。。。!您出门喝个花酒,随手就拿了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潇湘馆每过三日,方家都会来人将收益款子取走,连同其他产业的收益一并存放。如今整个潇湘馆存银也不过万把两银子,全搜出来也不够找零的。不!找的不是零,他花的才是零头。
这个时间段,钱庄也都打烊了,即便将方家在京城所有产业的存银全部借来,也决然不可能凑出十九万六千两找给他。
管事蒙了半晌,这才苦笑道:“太大了,实在兑不出。”
“哦。”姜云遗憾地回道:“那就没法子了,要不这样吧,雅间里还有两个人,回头等他们用完了,你找他们会帐。他们一个是礼部主事曹瑞,曹大人,一个是鸿胪寺少卿廖辉,廖大人,不会赖账的。你找他们算,明日本官再请回他们就行了。”
当官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您能把大印给小的看看么?”
“拿去。”
说是大印,实际上不过是拇指大小的一枚小印章,管事接过之后在字面上呵了口气,接着往手心一摁,细细看了半晌,这才笑道:“是真的,使得,那您去吧。”
喝,继续喝吧!今个只给你们放点血,重头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