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知她脸薄,没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野外过一宿了,明天再回去吧。”
张氏急忙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我也没说回你家,记得前几天我带你去的孙郎中家里吗?你先到那里住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接你回去,到时候你还可以照样卖你的豆浆。”
张氏迟疑了一会,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我跟张老板娘还挺有缘分的,算上今天晚上,我已经跟你一起渡过三个夜晚了吧?”
张氏没理他。
甄命苦自说自话:“这要是传出去,那我就亏大了。”
张氏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你亏什么了?”
“你想啊,那些垂涎张老娘美色的洛阳公子们,知道我跟张老板娘在野外度过一夜,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我要是真占了什么便宜也不亏,可我真没占着什么便宜,这不亏了吗?”
张氏咬着唇,盯着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好一会才突然问道:“你要怎么样才算占了便宜?”
甄命苦登时哑然,她问的太过巧妙,以至于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信息和疑问,只有他知道这句话问得有多巧妙,他并不是没有占她的便宜,亲过搂过,她这么问,一方面阻止了他继续无话找话,一方面又隐含反驳他没占着什么便宜的话。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胸大无脑的豆腐西施那么简单,她聪明智慧着呢。
看着他难得词穷的窘样,张氏笑了,如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盛开在月光下。
……
夜里,张氏一直不敢睡,甄命苦只好跟她天南地北地聊,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话,不过这次张氏却听得很认真。
他费了好大的功夫,绕了不知道多少弯子,才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张鹅,小时候的乳名叫鹅鹅。
夜里的邙山夜风格外冰冷,加上夜枭尖利的啸叫,周围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在来回巡游,似乎在寻找机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感觉。
甄命苦困得两眼皮直打架,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张氏虽然也已经困得不行,却始终不敢闭上眼睛,甄命苦一打呼,她就轻轻用手推他一下,弄醒他,让他陪着。
为了炼制钨合金,甄命苦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如今又找了她一天,早就困得不行,实在撑不住,被她这隔三差五地弄醒,有些恼火,只好说:“要不这样,我们轮流守夜,我先睡两个时辰,你守着我,等下半夜你再睡,我帮你看着,怎么样?……来,拿着这箭,有火堆在这里,那些豺狼应该不敢过来的,要真有东西胆敢过来,你就用这弩射它,这弩是十连发的,就算是熊,也当场被射成筛子。”
“我不会用。”张氏低声说。
“这有什么不会用的,简单得很,来,拿着!这小弩是我在普通弓弩的基础上改进后制成的,全天下仅此一把,无论是准度,力度,还是携带性方面,都是弩中只佼佼者,这上面的一点叫准星,是用来瞄准目标用的,瞄准只要记住三点一线的原则,多练习几次就能掌握了……”
甄命苦说着,将弩箭递了过去,也不管张氏愿不愿意,就这样手把手教她,亲密地贴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瞄准,如何扣动扳机,并且让她试着射了两箭。
张氏一开始被他亲密的动作给弄得秀眉紧皱,幸好甄命苦并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不然她早一巴掌扇过去,渐渐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弓弩的使用技巧上,甄命苦讲解得非常详细,再加上她的悟性极佳,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有些兴奋,睡意也没了,连甄命苦教完她后依旧跟她保持着紧贴的亲密姿势都没意识到,手拿着弩箭翻来覆去地琢磨,眼中闪动着好奇。
她刚才已经见识了这小小的弩一箭就将一头狼给射杀当场的威力,把它握在手里,脸上没有了害怕的神色。
甄命苦看她一时半会不会再打扰他了,这才躺下身去,呼呼睡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命苦才悠悠转醒,耳边响起清脆鸟鸣声,吓得他倏地骨碌坐起身来。
天已经大亮,面前的火堆已经烧得只剩下灰烬。
他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天亮。
“不要过来,会射你们的哦!”一声甜腻的呢喃传来。
甄命苦低头望去,只见张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正斜斜地侧着身子,头枕在他的肚子上,睡得正香,看来是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让他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的是,她手里拿着的弩箭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的要害处。
这时只要她扣动扳机,他将毫无悬念地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穿越公公。
他一动不动,生怕一动这下就从呆滞到抽搐,再到五官揪成了一团,双手捂住胯间,蜷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男人独有的悲鸣。
张氏终于发现那跳动的东西是什么,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望向了别处。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甄命苦才从难以言喻的疼痛中稍微恢复过来,擦去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
他愣愣地看着张氏,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说出口,许久才挣扎地从地上爬起身,姿势古怪地在原地走了几圈,确定没有功能性损坏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回去了。”
张氏一言不发,默默地跟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紧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秀眉便紧皱在一起。
甄命苦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蹲下身去。
她一脸不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