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抬起手腕一看,又是那个纠缠不清的女人打来的,他隐约记得她是他已经休了多年的妻子,两人早已没有任何纠葛,他对她也早已没有感觉。
他也很奇怪,这个女人曾经嫁给过他,可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对她的感觉却陌生得如同路人。
“怎么了?”凌霜见他陷入沉思中,眼中带着迷惑和努力回想的挣扎,明白了什么,分散他的思绪。
甄命苦从努力思索中回过神来,随手将手机的呼叫挂上,关掉手机的电源,笑着摇头说:“没事,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几天老是给我打电话。”
“是你那个前妻吗?”
甄命苦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好像很熟悉,却又完全没有记忆,这感觉太奇怪了。”
凌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咬着红唇,仰头用她那迷杀天下男人的温柔目光,香息倾吐,声音如媚如丝:“坏蛋,不要理她了,你抱我上床吧,我困了,教我怎么用这手机……”
甄命苦闻言哪还在意什么前妻,登时将张氏抛到九霄云外,将她拦腰抱起,朝卧房走去……
……
几百里外的仓城,此时一片混乱。
妓营的女人们造反已经过去六天,张氏带着几十个妓营的女人,靠着甄命苦给她准备的全副武装,冲破重重的包围,逃出了军营。
仓城西南的一个偏僻客栈里,几个客栈伙计和掌柜被绑了结实,蜷缩在客栈的一间屋子里。
几十个女人围在一个火炉旁靠着火,脱下血迹斑斑的钛合金软甲,几个女人从客栈的厨房里找来的食物端上来,一群女人一拥而上,狼吞虎咽。
看着这群狼狈的女人,脸色憔悴疲惫的张氏隐隐地一阵心酸和不忍。
她们是因为信任跟着她的,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能带她们活着离开仓城。
几天前,她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靠着甄命苦给她的武器装备,付出了十几人性命的代价,几十个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重围。
如今剩下的几十个人,身上不少都带着伤,寒冷的冰天雪地里,没有马也没有疗伤药材,一旦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她只能率众人攻占了仓城西边的一间偏僻小客栈,补给休息,准备在今晚之后化妆易容潜出城去。
她现在只希望邴元真的人不会那么快发现她们的行踪,让大家能好好地休整一夜。
甄命苦的电话屡屡打不通,让她越发地奇怪,她倒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只要没有她在他身边拖累,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有任何人能将他怎么样,这是她多年来对他建立起来的信心。
她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却跟她闹别扭,她恨不能将他召唤到身边,然后狠狠地咬上一口。
客栈的门外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几十个妓营的女人早已被这几天的亡命奔逃给弄得神经敏锐,草木皆兵,听到动静,齐刷刷地抓起武器站起身来,各自按照张氏教的防守阵型站好,紧盯着门口,全神戒备。
客栈外的脚步声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邴元真那嚣张得意的喊话打破的深夜的宁静:“里面的人听着,本将军的人马已经将客栈全部包围,限你们一刻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本将军一把火烧了这家客栈!”
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线。
张氏抓起一把弩弓,打开窗户,只见窗外几百骑兵,将客栈方圆两百米外的地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他们的兵力足以踏平这间客栈,却远远地包围着,始终没有发起攻击,看样子邴元真是想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地让她们感受到恐怖和压力。
嗖——
一支箭从客栈的窗户里射了出来,落在邴元真所骑战马前面几米远的地方。
客栈的窗户前的张氏一声娇斥:“敢过来放火试试!”
邴元真早已测出她弓弩的射程,见弩箭落在了不远的地方,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戏弄和得意:“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来人,把她们全都给我带上来!”
上百个浑身被剥光,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手都被绑了起来,被上百个骑兵拖在马后,沿着客栈街道的周围,慢慢地游街示众。
哭声震天。
客栈中的张氏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幕,纤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身子微微颤抖着,双目第一次射出欲杀人的愤怒,大声呵斥道:“邴元真,你会下地狱的!”
邴元真哈哈大笑:“下了地狱,老子就是阎王!”
说着,神情变得残忍冷血,“她们能不能活下来,能活下来几个,就看你什么时候乖乖地出来,侍候得我舒服,说不定本将军心情一好,会饶她们一命,你不是想把她们带出军营吗,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们若不出来投降,每隔一炷香的时间,本将军就会下令杀一个,直到杀光为止!”
邴元真为了让她们看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特意让人举着几十个火把,将客栈外的街道口照得如同白昼,从客栈的三楼处往下望,能看得一清二楚。
客栈中的女人全都沉默着,透过客栈的窗户缝隙往外看。
客栈外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完全放弃了抵抗,被马拉着,边哭边走,走到街道口,离客栈那些女人射程外的地方排排站着。
客栈中,一名妓营女人见张氏站在窗口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样子,忍不住走过来低声道:“张妹子,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摆布,这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你就算出去了,他也绝不会放过她们,更不会放过我们。”
张氏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喃喃道:“这样的代价并不是我想让她们付出的,我想让她们活着,没想让她们白白送死……”
“你若出去,就等于是让我们这些人白白送死,而且死得毫无价值,你不是说过吗,宁死也不能再做一个畏缩懦弱任人欺凌的女人了,我们是因为相信你,才死心塌地跟着你,如果你动摇了,那我们这么久以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终究不过一个死,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她们不值得。”
所有女人都望着张氏,张氏沉默着,拿着弓弩的手微微颤抖,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