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炷香过去了。
邴元真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朝那些骑兵挥了挥手。
几个骑兵扬起手中的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战马吃痛,扬起马蹄,向前狂奔而去……
那些被拖在马背后的女人,无不被拖倒在地,被高速奔跑的战马拖着往前滚动,光着的身子没出十米便已经是遍体鳞伤。
哀号惨叫渐渐地随着战马的远去,越来越小声,最后完全听不见……
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猜到她们最终的下场。
半柱香之后,那些骑兵们再次回到街道口,身后已经没有了那几个被拖杀的女人。
客栈中的女人全都看得双目通红,牙关紧咬,她们虽然痛恨客栈外那些女人的背叛,但她们更恨的是邴元真和他那些为虎作伥的部下。
一直沉默的张氏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们。
她们也都看着她,眼中带着绝决之意。
张氏看懂了她们的意思,几十个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因愤怒而起的急促呼吸。
“张妹妹,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绝不会怪你!”
张氏抓起弓弩,转身走到门口,才说了一句:“姐妹们,随我一起杀出去!抢马,化整为零,三天之后,我们在西城门汇合,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诺!”
……
邴元真怎么也没想到,一群被,上前一一将那些骑兵的喉咙割破,转身上马,四散逃去。
当他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其他人追捕时,才发现张氏独自一人骑着一匹战马,挡在那些女人离开的街道口,等着他的到来。
邴元真愣了一下,屡次被张氏突出重围,他已不敢再将她当成是一个可以任意欺凌的柔弱女人,深怕有什么埋伏,急忙喝止了身后的骑兵。
不远处,张氏一人一马,似在专门等着邴元真,娇柔婀娜的身子在几百个骑兵面前,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邴元真正要派几个骑兵上前试探,张氏的声音变得坚定有力,不急不缓:“邴元真,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邴元真闻言一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冷笑说:“以你现在的处境,凭什么跟我做交易?”
“你不是想活捉我吗?我若是不情愿,你这辈子也休想抓到我!”
张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邴元真眉头一皱,他确实是想活捉张氏,对这个射瞎他一只眼睛的女人,他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妩媚性感,那种心痒难耐,恨的是这个女人难以驯服。
若不是为了活捉张氏,他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用妓营这些女人的性命来胁迫她就范。
却是如张氏所说,她若是不愿意,以她的性子,恐怕能得到的只有她的尸首。
他如今已经是仓城总管,整个仓城都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偏偏是这样一个女人,想得而不可得,成了他心头的痒痒肉。
他盯着她:“什么交易?”
张氏娇声喝道:“我要你留着她们的性命,三天之后,我会亲自来找你,任你处置,如果她们死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敢不敢跟我赌这一局?”
邴元真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对他的胃口,越看越爱,张氏提出这样一个香艳的赌约,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他笑了起来:“她们的性命对我来说,如同蝼蚁,我跟你赌了,不过三天之后你若不出现,我会将她们全部斩首示众。”
张氏娇喝一声:“三天之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说完,勒转马头,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禹诡策马走到邴元真身边,低声道:“邴爷,这个女人跟着甄命苦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弱豆腐西施,这恐怕只是她的缓兵之计,乘机脱身,依我看,邴爷这次是上她的当了。”
邴元真并不以为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谅她也逃不出这仓城去……传我的命令,各城门加重兵把守,三天之内,谁也不准放出城去!”
……
夜黑风高,仓城西门的城楼上,十几个巡逻兵正在城楼上巡防。
城外几公里外,驻扎着王世充的大军,这几天的攻城战,已让城中守城的将士身心疲惫,昏昏欲睡。
嗖嗖嗖——
十几支带着三脚铁钩的绳索被弓弩射上城墙,勾住了城墙的石砖,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妓营女人乘着乌云蔽月的当口,匍匐到城墙脚下,抓住绳索,飞快地攀爬而上。
一个多月来的训练发挥了功效,第一批人登上五米高的城墙,只花了一分钟,城楼上的那些巡逻兵还没反应过来,她们手中的麻醉暗器一一发射,将他们射晕在地。
就在这时,城楼的另一个哨楼上,响起了敌袭的号角,几百名卫兵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看样子早已埋伏在四周。
张氏登时吃了一惊,这些埋伏的反应未免也敏锐了一些,仿佛一早就知道她们会在此时偷溜出城去一样。
邴元真若是有这种本事,能猜到她会在哪一天,哪一个时间,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偷溜出城,那这个人未免也太恐怖了。
据她所知,这世界上只有那个坏蛋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邴元真只不过是一介莽夫,怎么可能这么神机妙算。
她一咬牙,朝身后那些还未登上城楼的女人喝道:“留下十个弩手断后,其他全都给我上城楼!”
其他人微微一愣,忍不住问:“张妹妹,你怎么办?”
“事到如今想不到那么远了,你们逃走一个是一个,别啰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