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恪见瑾瑜说的还算得体,面上舒展了些,从旁附和道。:“此次达王来梁国,本该好生款待,却不想让郡主险些送了命,说起来实在是愧疚。”
达王是个极为通情达理的人,一点也没有要责备熊恪二人的意思。反倒因为凝霜差点害了瑾瑜,觉得十分羞愧。“王爷这样说,反倒让我们觉得失礼了,凝霜已经说了,这一切原是她生出的事端,就算傅小姐没有舍命救她,她这会儿送了命,也只能怪她咎由自取,哪里怨的上王爷。”
“是啊,傅小姐能够以德报怨救我家凝霜,真是让我们一家十分感激。若凝霜有她这般懂事,我睡着也能笑醒了。”王妃摇着瑾瑜的手,感叹道。
凝霜攀上王妃的手臂,撒娇道。“娘,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你要是真喜欢傅姐姐,就收她做个干女儿吧。反正我也缺个姐姐。”
王妃听了凝霜的建议,十分欢喜,连连点头道:“这倒是个极好的提议。”
达王也点头称好。
眼下就只等瑾瑜点头了,她面露尴尬,心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怎么好欺骗别人感情。正想拒绝,却听见熊恪从旁说道。
“这样甚好,难得你们如此投缘,日后梁国和沐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达王听熊恪已经应下,爽朗一笑道:“这个自然,陛下收了我女儿做干女儿,我又收了傅小姐做干女儿,有了这层关系梁国和沐狄从此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两国联手,看这天下还有谁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熊恪听达王这样说,心中甚喜,正好顺水推舟跟他提起两国结盟的事情,达王其实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起,这会儿熊恪先开了口,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王妃见这两个男人谈的兴起,自己也想有所表示,从头上取下一只挂珠钗,戴到瑾瑜头上,笑道:“这次出来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这珠钗是我的陪嫁首饰,本是打算日后凝霜出嫁给她的,如今先将她送给你,也算我们母女间的一点情义,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瑾瑜听闻这珠钗如此贵重,慌忙抬手去取,连连推辞道:“这么贵重的礼物,瑾瑜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凝霜却一手拦住她,嗔怪道:“姐姐休要推迟,母妃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下吧.”说着又冲她挤挤眼睛道:“我的嫁妆还多的很,姐姐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达王仰面一笑道“是啊,你叫我一声干爹,叫她一声干娘,莫说这珠钗了,只要是我沐狄有的,干女儿你想要的,我们都能给你拿来。”
瑾瑜眼见着这家人对她如此真心实意,她却一再欺骗他们。满心愧疚却又不敢如实相告。为了熊恪那个男人,她现在竟然当起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她对他的厌恶又进了一层。
临别时,瑾瑜为了不佛达王一家的面子,扭捏了许久,还是唤出了“干爹,干娘。”
那一家人本就喜欢她,见她如此乖巧便更加欢喜。又说了些亲昵不舍得话,托付熊恪好好照顾她,如此云云,熊恪为拉拢达王,自然百般应承,握起瑾瑜的手,做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说了些微言软语,看上去俨然一副体贴贤婿的样子。
瑾瑜十分讨厌他这般虚伪的嘴脸,脸上虽看不出悲喜,心里简直恶心的想要作呕。有好几次隔着衣袖,都想将手挣脱出来,却被他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直到达王一家蹬上马车,挥别走远,他才略松了点劲,却没有完全放开她。
“王爷,请松开我的手。”瑾瑜平静的说。
熊恪并未听她的话,而是牵起她的手放在眼边,凝望着她。“你本事果然很高,看见你的人都会被你迷惑,不过今天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她侧过脸对他淡然一笑:“王爷满意就好,日后还请王爷说话算话放过我。”
“你要本王怎样放过你?”他向她靠近,逼视着她。
“离我远些。”她毫无惧色的瞪着他。
她的样子十分淡漠,对他没有一丝情义,和初见时相比,已经完全判若两人,那个他一展手,就迎面跟来,一回望就笑颜如花的小姑娘,如今只想当他是陌生人。他心中莫名又被激怒,握她的手又收紧了些,冷眸凝视着她,语调带着淡淡的怒气道:“你的意思是,过了今日就不认得本王了。”
她毫不避讳的答“是”
熊恪突然怒跳起来,钳住她的手腕,怒喝道。“你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本王说话,敢让本王远离他,你凭什么?”
瑾瑜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拼命想挣开他,怒瞪着他道:“自以为是的人从来都是王爷,就因为我喜欢过王爷,王爷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就因为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您贵为王爷,所以不管何时我都该笑脸相迎吗?”
“你说你喜欢我?”他看见她眼中噙满泪水,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这个女人刚才说喜欢他。是真的吗?她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是因为伤了心,嫉妒,是这样吗?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握她的手,微微一松。
瑾瑜见他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微笑,她想,糟糕,干嘛要和他这个瞧不起自己的人,说那些话,他肯定会取笑她。略显尴尬的吞了吞口水,淡淡道:“王爷放心,那都是瑾瑜之前不懂事,妄想高攀王爷,如今瑾瑜已经醒悟了。绝不敢对王爷再有什么妄念了。”
“你是说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她绝而又绝的答道。
面对她凌厉的眼神,熊恪刹那心寒,陡然将她纤弱的身躯揽入怀里,诡秘一笑道:“怎么又不喜欢了?”
瑾瑜面对他毫无惧怕之色,平静的说出三个字。“不值得。”
“你、、、、、、”熊恪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不值得”三个字,心中顿觉怅然。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超控他的情绪。他这是怎么了?
“滚,照你说的,离我远些。”他眼眸掠过一丝暴戾的寒光,手中力道一松,把她推了出去。
他已经无力应对这个女人,她的一个神情,一句话都会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这个女人太危险,他要远离她,原本是想跟她演一场戏,结果自己已经入戏太深。
“好”她平静的转身,根本不愿和他多说。
他眼神阴郁的看着她离开,她那副孱弱的身子,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稳。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他的心竟然有些疼,见鬼,他已经放不下她。
“怀---恩”
“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驾上马车,送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