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竟娴在嫣明苑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对着乐竟夕将这些天的事情都吐露了一遍,无外乎是乐功对她十分不耐烦,却处处听信乐竟妤母子。
“大姐姐若是觉得心里委屈就去找爷爷吧,有爷爷帮着你多少会好过一些。”乐竟夕叹息一句,还是替她指了一条明路。
乐竟娴听完眼中一亮,“从前母亲让我多学学后宅妇人的勾心斗角,可是我一直不屑于此,时至今日我也不后悔,只是恨我自己不若妹妹考虑事情周全。”
乐竟夕又何尝不懂她心中所想,所以也才愿意多帮上她几分。
好在乐竟娴也听劝,愿意信任自己,第二日一早,乐竟娴便肿着眼睛去主院陪乐征用早膳。
虽然乐征是武将,但是好歹也是吃了这么多年的盐,年轻时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从没断过,所以打眼一看心中便有了数。
“娴儿是我们乐家的大姑娘,没道理让别人欺负了去,老二,你别太偏心了!”当天,乐征便将乐功见到书房沉着脸敲打了一番。
乐功从主屋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见乐竟娴恭恭敬敬的候在门口,笑着问了一句,“爹,您什么时候废了我娘的正妻之位?”
“你!”乐功被她呛得说不出来话,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只是祭奠着父亲的交待,不敢将自己这个女儿如何。
最后只能强忍着怒意,咬牙说道,“乐竟娴,你是我的女儿,妤儿是你的妹妹!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说完便拂袖而去。
乐竟娴站在原地,笑容逐渐僵硬,渐渐便为苦笑,最后笑中流下了眼泪,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在他口中是乐竟娴,妹妹则是妤儿……
虽然父女离心,但是无论如何,在乐征的庇护下,乐功对乐竟娴的态度好了一些,乐竟娴的日子过得也舒心了许多。
而关于乐家的流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息下来,乐竟夕也算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白日里偶尔和谈柏玩闹说话,不然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读书,而裴依送来的下人好像也只是为了监视她的行动,没有害她。
这多少让乐竟夕心里好受了一些,最起码母亲不是自己的敌人。
就在乐竟夕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商夏得一个重大日子悄然而至。
商夏十六年,腊月初二,一道圣旨从皇宫传出,直到将军府门前。
乐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圣旨下的如此之快,乐竟夕作为主角接下了圣旨,而从她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她便是准太子妃了。
直到乐竟夕将圣旨保管妥当,她都有些纳闷为何皇上会匆匆下旨,甚至都没有和自己的爷爷父亲商量。
同样不解的还有宫里的皇后娘娘,她还特意叫了太子入宫,“你父皇说是你去求的圣旨?!”
皇后蹙着眉头看向坐在一旁温润儒雅的太子。
太子抬头浅笑,“是的,母后不是一直希望儿臣和三小姐的事情可以早日定下来么?如今已是年下,儿臣想着让母后过个好年,便去父皇那里求了旨意。”
“那是以前!”皇后听到太子的话后沉声说道,随机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便放缓了语气,“本宫确实十分喜欢那丫头,十年前初见便很是得我眼缘。”
皇后将以往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可惜后来她一病就是十年之久,那时我还自责了好一段日子。”
“想必乐家人心里对我也是不满的,那时没有一查到底,只是用一个宫女便隐藏了真相。”皇后说到这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可是这皇宫中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那人能在皇宫下手,必定位高权重,若是查出真相,要让你父皇如何处置?”
太子默然,关于这件事他没有亲身经历,只是听谈榕提起过几回,那时他还不解母后为何如此草草了解,甚至还怀疑过是她命人所为。
每每这个时候,谈榕便会瞠目看着他,一副他无可救药的样子。
也是今日,皇后将个中缘由说出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皇后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夕儿是个心思通透的丫头,从小便可见一斑,虽然我也是有心弥补当年过错,但是更多的是想着你以后的皇位。”
“你被我和皇上教导得过于温润,我们希望你心怀天下,但是却忽略了为君者必须要懂得的制衡之道,以后你的后宫之主必须是个精明通透而且心思正直之人。”
太子十分动容的看向皇后,“母后为儿臣操心了!”只是可惜了,您看好的儿媳妇早就被别人给定下了,偏生自己抢不过那人。
当然,这话,太子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皇后慈爱的笑了笑,“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自然要为你的以后考虑清楚。”
“那我去和父皇请旨有何不妥?”
“前几日关于乐家的事情甚嚣尘上,而乐竟夕的病也再次被人提及。”皇后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我是担心乐家心怀不轨。”
“固然乐竟夕心思机敏,可若是乐家权势过大难免会生出二心。”
太子听完便是一愣,“乐老将军为了商夏鞠躬尽瘁,乐将军也为国征战,应该不会有异心吧。”
皇后站起身,走到太子面前,眉宇间染了愁绪,声音悠远,“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老将军和先帝之间多少有些隔阂。”
“什么?!”
“这也是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母后今天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多留意着点,不要多乐竟夕动心,帝王就要无心!”
皇后对于过往不欲多说,又吩咐了太子几句便让他离去。
事情已成定局,只盼望乐竟夕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有朝一日可以大义灭亲!
太子回到东宫后,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一则是因为乐竟夕一事,一则也是因为今日皇后所说的为君之道,这和他之前习得有很大出入。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如何才是对的。
直到天亮,他才提笔,“事情办妥,你可放心,婚事我会尽可能拖延。”
写完之后,伸手推开窗户,迎面的冷风让他猛地打了个冷颤,伸出手,便见一只同体雪白的信鸽落于其上,“去吧,去找你的主人去!”
太子将信件绑在鸽子腿上,爱怜的摸了摸它的羽毛,随即轻轻放飞它。
对于乐竟夕来说,这段日子注定是不平静的,不说旁人,单说谈柏,自从圣旨下来之后,谈柏几乎日日都要跑到嫣明苑一趟。
每次一进来,便哭天抹泪的想让乐竟夕等他长大,“说好的等我长大你就嫁给我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乐竟夕对此头疼不已,她只把那句话当做玩笑一听,没想到谈柏还真的放在了心上,只是面对一个小孩子,乐竟夕除了好生安抚想不出其他的招来。
只是不管谈柏如何胡闹,圣旨便是圣旨,没有了更改的余地,过了五日,谈柏好像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就算来将军府也不踏入嫣明苑半步。
乐竟夕虽然不解,可是她却没有多余时间去想谈柏为何突然转变,因为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圣旨下了的第一日,乐竟夕一夜无眠,同样无眠的还有乐功院子里的人。
“老爷,这三小姐日后成了太子妃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毕竟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关系更好一些。”乐功的妾室乌小枫愁容满面。
乐功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冷哼了一句,“当不当得成还不一定呢!”
乌小枫心思一转,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老爷是什么意思?”
“她那副破身子,指不定能不能活到及笈,再说了,还有那么久呢,谁能保证太子不会看上别家的姑娘。”
“老爷这样说也有道理,我只是心疼我们的妤儿,也不知道日后能寻到个什么样的人家。”乌小枫轻叹一句,偷眼观瞧乐功的反应。
乐功听完之后倒是灵机一动,只是表面上却还是绷着脸,微微咳嗽一声,“妤儿以后的婚事自然也不会比旁人差了去。”
“行了,你早些睡,我今日还有事情。”乐功又安抚了乌小枫几句,便转身离开,他心里的想法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见乐功离去,乌小枫脸上的忧愁立刻消失无踪,恨恨地看着门外,“一个庶女,以后能嫁的有多好,还不得我们母女独自谋划。”
“二小姐在干什么?我去看看她。”乌小枫着实睡不着,便披上狐裘去往乐竟妤的屋子。
刚一进门,便看见乐竟妤好像没事人一般坐在绣绷前,从容不迫的绣着荷花。
本来就心气不顺的乌小枫,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感情自己在这为她的婚事着急,她却全然不在乎,“还有心情绣荷花?绣好了谁会要你这破东西。”
乐竟妤抬起头神色默然的看着她,对于她的尖酸嘴脸早已习惯,“姨娘有事么?”
乌小枫冷哼一声,“吓疯蒋新月算什么本事?乐竟娴没事,乐竟夕更是成了准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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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4更啦,鲸鱼赶了一天路实在太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