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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任蔚然从检查室出来了,滕御亲自推着她坐的轮椅把她送回病房。
不过在回程里,任蔚然的眸光却频频往着医院长廊的某个方面看去,于是,滕御在把她抱回床榻后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手,温声道:“蔚然,我知道你担心云朵,你放心吧,她没事,只是因为被踹了一脚需要多做一些检查。而且,她伤得比你重,需要时间休养一下。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去看她好吗?”
听着他的温雅声音,任蔚然抬头与他对视一眼。
滕御指尖轻划过她的发丝,捧住她的脸颊,眼底涌出一抹脉脉的温情光芒。
任蔚然却很快地偏开了脸,似乎是对于他此刻的表现有些避讳。
她的反应令滕御的瞳仁一黯,他的手指慢慢地从她的脸颊移离,有些无奈地拧了拧眉线,随即坐到了她的身边,视线却一直都胶着她没有分散哪怕半秒的注意力。
他知道她对他的疏冷代表什么,虽然这一次是他救了她。可是,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还是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就能够磨灭的。可是,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她还是会重新接受他的,他必须要对自己充满信心!
原本她不是连一点点的情绪反应都不愿意给他吗?可是现在至少她已经会看他,听他说话了啊,这就是一个好现象!他一定要坚持下去,用自己对她的温柔去弥补以前带给她的那些伤害。
“蔚然,医生说你这几天都需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而且,美国那边很快就会有专家过来帮你检测身子,你最近把心情放松点,别太紧张。”滕御弯身帮她盖上被单,轻轻道:“我向你保证,这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而这次,也是我给楼悠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也不要太介意,毕竟——”
他话到此处,察觉到任蔚然猛地转脸漠然地看着他,声音便顿住了。
任蔚然的眸底映衬出一丝阴霾,却看不出她这样的表现到底是代表什么。
滕御拧了一下眉,端坐到她的床榻边沿,伸手便握住她纤细的腕位,道:“蔚然,你可能无法接受我放过伤害你的人这个事实,可是楼悠悠毕竟也是因为我才会这样,我希望你能给她一条路走!好吗?”
他的温声细语令任蔚然眉尖轻蹙了一下,她手肘一屈,试图抽回被他握着的纤手。只是,滕御却不愿意放手,反而握得更新了。同时,低声宣布道:“蔚然,你可以讨厌我,对我生气,但不要不理我。也请你不要总是把心情都隐藏起来,你不满的话对我发泄也是可以的……”
他话到这里,发觉到任蔚然干脆阖了眼皮,似是无意听他说话,不由再度哑了声。
看来,这一次他及时去救她,并没有令她多感动。而且,他们之间的那种疏冷还在——
滕御有些无奈地苦涩一笑,终是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现在已经足够讨厌他了,还要再怎么讨厌与对他生气呢?以前她会生气,现在压根不愿意把情绪投放在他身上,这些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活该吧!
有些失落地甩了一下头,他站了起身,深深地凝视了女子一眼,说了一声“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响起以后,任蔚然方才慢慢地撑开眼皮。她的视线,沿着房门外看去,眼底有抹黯然光芒闪出。
其实,他去救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安心。他不处理楼悠悠,她也并没有责怪他。只是,现在的他对她太好,令她突然回想起曾经的他也这样对她好,到了后来却又是一场阴谋。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她怕了啊!现在突然要她再度接受他,她做不到!
有些伤害,造就成了,永远都没有办法磨灭。那么深刻的痛楚,一直都留在她的心底,那裂开的伤痕没有愈合的时候,让她怎么去面对他呢?
她甚至连自己都面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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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滕御拉上房门走出长廊,那个原本背靠着长廊墙壁的男人眉宇一场,眸色深沉地盯着他。
“看什么?”滕御心情不爽,冷哼一声:“她怎么样了?”
“醒来以后就说不愿意看到我,把我赶了出来。”皇甫炎苦涩一笑,视线投向那扇闭合着的房门:“你家的那个呢?”
“做的错事太多,好像暂时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希望。”滕御从口袋里抽出一盒香烟,对着男人挑了挑眉。
皇甫炎耸肩,与他一并往着长廊的另一侧端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们是友非敌了!
走到了医院的庭院后,滕御把手里盒着的烟盒递到皇甫炎面前。
两人各自抽了一支烟点燃,吞云吐雾间,滕御寻了一张长椅坐下,后腰往椅背一靠,头颅便昂了起来凝向那暗黑的天际,自嘲地道:“想不到我滕御也会有这么一天!”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皇甫炎热讽冷嘲。
滕御冷哼,深深地吸了口烟,往着半空吐出雾团后,才讽刺地反驳:“你还不是一样!”
皇甫炎不语。
没错,他其实也是这样的。
一开始,因为想着扩展自己的业务,与作为云家千金的她有些往来,后来因为工作需要就成为了习惯。一直以为,自己倾情于那个叫做任蔚然的温雅女子,所以对其他女人都不屑一顾,甚至想着要与滕御一争高下,可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任蔚然的心思一直都没有从滕御的身上移开过,他与她,几乎算不上开始——
那么短短的一些时日接触,却令他深刻地明白到任蔚然对滕御的死心塌地。
可是,对云朵他却还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直到后来利用了她——
那个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对她全无感情,仅仅只是想把她作为棋子使用,所以在他数次冷颜以对后,选择了远离。这一次,重新再碰面实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想不到,她的态度竟然坚决到不让他靠近了!
到底,是他自己作的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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