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任文斌翻出了墙外,慕如烟若有所思地看着抬头看着墙头。
“姑娘,咱们回去歇着吧,转眼天就快亮了。”阮婆子扶着她。
如烟心事重重的和阮婆子回屋躺下,从这夜之后,每天夜里烧房附近都安静的很。
如烟和阮婆子在院子的墙根下拉好了线,上面吊着一排排铃铛,并在几个门口也都拉好线布好铃铛。
这些铃铛并不轻,所以一般的风是吹不动它们的,但人若是走过碰到了线,这些铃铛便会一串连着一传铃声大作。
如此一来,如烟晚上也就睡得踏实了许多。
终于到了出酒的日子,如烟和师傅们品尝后,她高兴得雀跃欢呼起来。
师傅和伙计们也高兴得把往抛向空中,全都赞叹这酒的口感一如从前的好,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
如烟更加相信之前的梨花笑出问题,确实是有人动了手脚,看来今后得加强烧房的管理。
于是,她去征求陶老爷的意见,想为烧房建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
陶修文听了她的方案后,非常满意地点头:“如烟呀,既然我把烧房交给你了,你就放心去做,只要是为烧房好的事,就不必再与我商量,你决定便是。”
如烟对陶修文的信任满怀感激,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能越权。
“陶叔,您才是烧房的主人,我只是替您管理,但是主要的事务必须由您做主。”
“不必了如烟,陶叔信得过你。”
见陶修文这么说,如烟也便不好再说什么。
她暗自解下决心,今后要做得更好,要把陶家的烧房做得更大,要对得起陶老爷的这份信任。
如烟裹着披肩迎着寒风站在烧房的大门前,看着一坛一坛的酒被各路的客商拉走,偌大的酒窖内,一日之内便卖空了。
她的心里特别高兴,她让树生到城里的大酒楼去定好了席,今晚要在大酒楼请烧房的伙计们。
事儿全部忙完了,她让伙计们先回去换身衣衫到酒楼去吃席。
她自己则和阮婆子最后又在烧房的四处检查了一遍,门、窗、火,该关的都关紧了,该灭的也全都熄灭了。
所有地方都确定是安全的,她正准备和阮婆子离开,看见大院中还有一处角落的垃圾没有扫,便停了下来。
“婆婆,你家就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你也好久没有回去了,这会儿还早,你先回家去看看,这儿由我来扫吧。”
“姑娘,你不与我一块儿走?”阮婆子惊讶地问。
“没事儿,一会儿扫完了我直接回去,你只要天黑前安到酒楼去就成。”
阮婆子想想,这大白天的倒也没有什么事儿,自己家就在附近,那便回去看一眼也好。
等阮婆子一走,如烟拿起笤帚和簸箕扫那堆垃圾。
等她扫完正准备走出大门时,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柄短刀。
他用刀尖指着如烟恶狠狠地低吼:“不许走!给我进去!”
如烟心中一惊,但是脸上却显得很镇定。
她仔细一看,顿时冷笑起来:“原来是你呀。”
来人正是那日在大街上暴打红云的壮汉。
“哟!亏得慕小姐还记得我呀?那就好,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来了?”
“你想来纠缠红云?”
“不不,说纠缠实在太难听,那个贱丫头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红云已经不理我了,你破坏了我的亲事,今日便拿你抵偿,那日的事儿咱俩便一笔勾销,如何?”
如烟气得心里冒火,但她继续沉住气,看着这个无赖说道:“你休想!你给我出去!”
“出去?哈哈哈……我不出去又如何?”
“不出去,不出去我便喊人了!”
“你喊吧,我早就在外面等了半日了,你烧房的伙计们全都走了,就剩你一人,我每日在你的烧房外踩点儿,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日常习惯我全掌握了。”
如烟震惊,自己这真是被无赖盯上了?
他这么费劲盯着自己做什么?
即便是为了红云,也不值得这么做吧?
“说吧,你要什么?”如烟冷冷地问。
“我什么也不要,今日大爷我便要了你!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如何?”
“无耻!你做梦!”如烟气得从喉咙里骂出一句。
“哈哈……是不是做梦很快便见分晓,你喊吧,你喊破嗓子附近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如烟眼角扫向旁边的小路,她在找能闪躲、能逃跑的路径。
“不要看了,你自己也知道,这会儿没有人来,我怎么可能让你逃掉?哈……”
壮汉霪笑着,边解衣衫边朝如烟扑了过来。
如烟身材娇小,灵巧地朝下一蹲,向旁边跑去。
“臭娘们儿,你跑吧,你越跑越有味儿。”
无赖张着龅牙嘴笑,就差没有露出口水。
他的目光落在如烟那如雪的肌肤上,看着领口盘扣下延绵的春色,他用手背擦了擦鼻子。
这陶府的女人就是好看,个个丫头走出来都迷死人。
真是天助的机会,想到自己差点儿不想接这活儿,差点错失这顿美餐就该抽自己两嘴巴子。
“翠翠,你里面的门关好了吗?”
如烟灵机一动,故意冲着后院大喊。
无赖一听,停下了要扑过来的脚步,这怎么里面还有人?
趁着无赖发愣的工夫,如烟立即转身就朝后面跑去,一路上两眼朝两边瞧,希望能抓到一件防身之物。
无赖回过神来,明白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大步追进去:“臭娘们儿,竟然敢骗老子,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陶修文和任文斌出了城,一路边聊边看风景。
他难得空闲,今日正好无事,便约了任文斌到城外来走走。
实际上他是想打听儿子的事儿,至今他只是听说有人在沪上见过忠锐,是真是假他也不知。
听了陶修文的话,任文斌怔了怔,问道:“陶老爷怎知我从沪上来?”
“咱俩明人不说暗话,在这块地盘上,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儿还真瞒不住我。”
“那陶老爷还知道什么?”任文斌的心里已经有些不安。
儿子心向正途,老子未必支持的事不少见,万一这陶老爷反对他和陶国华所做的事,还真不好说。
“我还知道,任掌柜并不是如烟的表哥,如烟的表哥早在多年前已经不在人世了,是我与慕兄去收的尸,如烟尚小,因此她并不知道。”
陶修文说这些话时,眼睛直盯着任文斌的脸。
要不是北山上那个自封为镇南王的土匪头子告诉他,曾经在沪上见过任文斌,自己也就不会让人查他的底细。
“陶老爷,我确实不知道忠锐去了哪里,自他走后便未再与我联系,不过请您放心,只要有他的消息我便告诉您。”
他只好不再隐瞒,认真地对陶老爷说。
陶修文见他也似乎真不知道,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既然任文斌守口如瓶,他再问也无济于事。
他看向不远处,说:“任掌柜,你瞧那条路便是通向烧房的路,此时恐怕伙计们正准备收工,咱们顺道上去瞧瞧如何?”
“好呀,既然都到这儿了,那便过去走走。”任文斌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