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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柔美的月华洒在窗下的地板,银辉皎洁无暇。武媚娘有些局促地低了头,月光之下,她蛾眉轻敛,目中羞怯含情,如此绰约动人。

入梦多年的秀美倩影就在眼前了。高阳素手轻探,触碰到武媚娘身侧拘谨的手背,触手微凉。她在紧张。

她值得最小心深情的对待。高阳直起身,环住她如细绢一般柔滑精致的腰身,顿时柔肠百结:“阿武……”

叹息一般的轻唤,让人心神俱颤。武媚娘轻咬下唇,抬手捧起高阳的脸颊,如霜雪般洁白的肌肤触碰着掌心,武媚娘觉得,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忘却生死,抛弃一切,便只有殿下。她弯身,嘴唇试探地磨蹭高阳柔软的双唇,只一下,便再也分不开。

唇齿相依,交缠不息,腰上的玉臂收紧,摩擦罗衣之下敏感的腰肢,武媚娘声息渐重,情眸朦胧,如江上雾霭,脆弱而充满诱惑。

高阳缓缓站起身,吻从她的唇上一直往下。每一寸肌肤,都深情地吸吮,呼吸逐渐变得湿热,殿中的气氛渐渐暧昧。湿热的吻终于到了那玉山高处,凝脂暗香,粉滴拥雪,稍一触碰,便是满山绯红。

高阳红了脸,美人兰胸,她从未这般亵渎过谁,但那滋味却是如此的让人沉醉。淫、靡至此的情怀,高阳羞赧不已,又恐武媚娘会有所不适,强忍着不舍,微微退开一点,仰头去看武媚娘的神色。

武媚娘面容酡红,瞳眸剪水,触上高阳压抑着欲、望的探寻目光,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贞静的容颜,她眼底那一抹纵容与顺从,再明了不过了。

轻袍缓带泄于地。

高阳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在月光朦胧之下,终于躺倒在那张榻上。

再也无需顾忌,再也不必迟疑。武媚娘微微仰首,高阳湿热的唇舌包含着她胸房上的玉芽,腹间蔓延起羞人到极致的无法疏解。她只好轻唤:“殿下……”一出口,那声音之中满含依恋,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绝佳之法,一声一声,仿佛来自灵魂,仿佛奉若信仰:“殿下……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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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苦短。

清晨鸟啼空灵,墨绿枝叶犹带露水。

皎洁的月退去,蓬勃日晖斜照入殿。

高阳睁眼,稍一转首便见身侧睡颜沉静的美人。她不由轻笑,轻手轻脚地坐起,正欲呼人侍候,想到阿武还睡着,且她们这样最好不要让人看到,便止住了。并非怕让人见到她们相依而眠,她府邸中侍候的奴仆皆是她用久的人,忠心可鉴,并不必怕有人将府中的情形传出去,但这样的事,极私密,还是莫多添奴婢们的谈资了。

高阳悄然起身,穿上袍裳,洗漱过后,坐于铜镜之前。

武媚娘醒来,便见小轩窗下,殿下盈盈背影,对着铜镜梳妆描眉。她宛然一笑,眉眼间风情更盛,稍稍坐起一点,身上便有隐隐的不适。昨夜情形历历在目,武媚娘脸颊彤红,想了想,便轻轻地披衣而起,踮着莹润小巧的玉足,悄悄走到高阳的身后,俯身从背后拥住了她。

“殿下。”武媚娘伏在她的肩上。

好像比昨日更为亲昵随意了。高阳望着铜镜中武媚娘的身影笑道:“饿了没有,先去梳洗过。”

武媚娘嗯了一声,却并未动:“殿下,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高阳嫣然一笑,牵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一笔一画,极为认真地写下一个琬字。武媚娘偏头看着,掌心轻轻痒痒的,待她写完,便握住她的手,抿唇而笑,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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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高阳令人领着武媚娘在府中四下走走,自己驾车入宫。

宫中朝会未散,果然有言官参高阳长公主置先帝诏书于无物,私自接先帝嫔妃回府。言辞激烈,上纲上线。奏到一半,气势恢宏的大殿之外,高阳长公主闲缓地走了来。

众臣目瞪口呆。

高阳懒懒道:“首次在这殿上听闻我的名号,竟是参我的。”

生生将那言官的后半截话噎在嘴里。皇帝正听得满头瞌睡,大臣们所奏之事,他都不知道,本该由本章,本章却被长孙无忌等人收着,他这皇帝想看,那些大臣还推三阻四,让皇帝十分怀疑他们的居心。

这下高阳来了,打断了言官的奏禀,皇帝颇为幸灾乐祸。

那言官回过身来,正义凌然地斥道:“这里岂是长公主能来的地方!”

言官好夸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高阳兴味寡淡:“又岂是孤想来的,不过途经此地,隐约听见大人正义正言辞地参奏孤。不知道也就罢了,既听到了,自然是要来辩一辩的。”说着给堂上端坐的皇帝行参拜之礼:“臣妹拜见陛下。”

“十七娘勉礼。”皇帝顿时兴致盎然,与左右道:“快,给长公主设座。”

左右未及动作,便听长孙无忌毫不留情地高声驳回:“陛下,庙堂肃穆,无女子之座!”

皇帝十二旒后的面色一沉,很不痛快。

好可怜,真是处处受制。高阳看了皇帝一眼,淡淡一笑:“不坐也罢,臣妹站着就是,这位大人接着说啊。”

还说什么?本来是代表正义控诉长公主仗着身份尊贵不遵先帝诏书,现在被她一搅倒像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言官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颇恼怒道:“此处无殿下立足之地。”

高阳一脸正色:“若照君之言,孤岂不是白受诬无处辩?未免有失公正。”

言官仰着头瞪她,高阳气定神闲。

众人皆是跪坐的,就高阳一个站着,谁要与她说话,便得仰头,很是气弱,先前陛下要设座,还不如就允了,与她一席榻,至少此时也不显得那么被动。

长孙无忌看不下去了,出列傲慢道:“朝中自有规矩,断不会让殿下吃亏,殿下且退下,再呈本章上奏自辩。”

他积威已久,说来的话,重如千钧,令人生畏。皇帝急,生怕高阳就这么走了,忙道:“既来了,便无须再写本章,显得拖沓,不如让长公主当殿自辩罢。”使眼色给高阳,让她快说。

适才已驳了皇帝一次,再驳,未免显得轻慢君主,长孙无忌等人面有恼色,却终究未言。

高阳就说了:“大人说孤不遵先帝之诏,真是血口喷人。凡事总有个先后,武氏于数年前就为先帝所废,已不是帝妃,此为先帝前谕,无子妃嫔皆没入感业寺出家,是为后诏,大人顾后不顾前,揪片面而欲定人罪,如此颠倒是非,果真磊落耶?”

告诉他们,武媚娘早不是太宗嫔妃了,她是太宗亲口废为宫婢的。

言官气死了,他做御史多年,就没见过如此诡辩还倒打一耙的:“武氏纵使成了宫婢,也先为天子妃,受太宗雨露,不入感业寺,难道还当作寻常宫人,将来放出宫去,再行婚嫁?”本就是惯例,但凡受过帝幸的,一同论处,偏偏公主要揪着身份上的漏洞。

高阳还就不让步了,紧抓说武氏已非妃嫔,而先帝诏书中说的范围是“妃嫔无子者”。然后言官便引经据典说明,但凡召幸过的,即便被废,也是一视同仁的,举了数个先例。

辩了一阵,高阳便一脸“你很赖皮,我才不要与你多费口舌”,道:“既如此,武氏为先帝妃嫔,那便是孤的庶母,孤欲尽孝心,奉庶母颐养天年,这也有罪?”

言官:“……”还能说什么?费了好大力气将武氏身份定位为先帝遗妃,自然就是长公主的庶母了,长公主嫡母生母都没了,现在要奉养庶母,又有什么错处?两可之间的事,只要陛下准了便成,陛下显然是赞同的。

殿下,你赢了。

之后要治高阳闯殿之罪,也不过禁足一月。高阳愉快地回府,一个月都在府中与武媚娘没羞没臊地卿卿我我。

经此一事,高阳长公主算是扬名了,同时长公主府上的那位为公主所奉养的武宫人也为人所知。往后皇帝欲掩人耳目不声不响地将武媚娘迎回宫是万不可能的。

更让高阳扬名的不是当殿的诡辩,而是一月后,那参劾她的言官为人揭发,齐暴敛横财,纵奴杀人等数罪,经所查为实,夺官入罪,抄没家产,流放岭南,家人皆为所累。

揭发他的人名杨綝,一年前由高阳公主所荐出仕,时任八品监察御史。杨綝受何人之命不言而喻。此事一出,物议沸腾,总归将高阳长公主不好惹的名声从宫中扬至朝廷,众臣更以高阳公主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杨綝因此事连跃三级,累进大理丞,正六品下。

陛下诸子尚幼,先帝诸王皆在封地,长安忽有高阳长公主横空出世,手段强势,插足朝政,不少人开始钻营长公主府的门路。

长孙无忌等人还不致因此事与高阳过不去。且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他要立太子。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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