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了然一笑!
桑丘家的族人,自然就是皇后这一边儿的,进了长平王府两次,却只是见到了梅侧妃所出的庶子,这样的消息,一旦透到了宫里头去,怕是皇上也放心不少。
两家儿本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事儿?
长平王及长平王妃的避而不见,倒是应该让皇上能多少打消一些对穆家的疑虑了。
不过,此事一出,浅夏与穆流年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的严肃和忧虑,不由得相撞到一起,看来,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桑丘子睿这里都是忙得如此紧张,竟然是还有心思去指挥京城的桑丘旁支,看来,我之前是低估了他了。”穆流年说着,饮了一盏酒,“桑丘子睿,竟然是早就有了能支配整个桑丘家族的权利,这个桑丘老太爷,瞒的也够深的。”
浅夏亦是通过此事,头一次对于桑丘子睿这个人,生出了几分的寒气!
这个男人,果然是手段非凡,一面将二房人的注意力,甚至是将整个儿安阳城名门们的注意力,都搅到了他们内部争斗之上,可是暗地里,却是一直在帮着桑丘家族拉拢朝臣。
桑丘子睿,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谋略高手。
肖云放这些日子的转变,对外的解释,自然就是被二表哥桑丘子睿训斥,言其若是不能有所建树,岂非是辜负了皇上对他的期望和栽培?
如此一来,肖云放在小院儿内废寝忘食,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了。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浅夏微微凝眸,先是肖云放的到来,再是对二房的出手,然后是京城拉拢长平王府,到了现在对于二房婚事的莫不在意。难不成,桑丘子睿这是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
肖云放为何会到了安阳城?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探视?若是只为探视,为何未早早回京?
浅夏甚至想到了三夫人向云家的求救,似乎是就有些不对劲了。
“哥哥,三夫人亦是出自安阳城的付氏,可曾听闻付氏一脉如何?”
云长安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儿消息都搜刮了一遍,“付氏是安阳城中的一门清贵。付家最有名的,便是现在桑丘夫人的祖父,曾为帝师。亦是因此,付氏一族向来自视甚高,且门风极严,所以,在安阳城有着‘能娶付家女,散尽家财亦无悔’之说。”
穆流年点头附和,“这个我也曾有所耳闻。听闻但凡是付家的女儿,个个儿是精于诗词书画,不同于寻常的女子。而且,桑丘夫人,据说是她们那一辈的闺阁小姐中,才华最为出众的,曾被誉为安阳第一才女。可见其家族对这方面的看重。”
浅夏似乎是有些走神,低喃一声,“自视甚高?”
“对呀!”云长安答道,“人家是清贵之家,又蒙皇恩浩荡,年年不忘命人送些赏赐过来,身价自然是非比寻常了。”
浅夏的眼睛突然就眯了起来,“既然如此,这位三夫人又是如何找上的我们云家?她是如何得知云家有秘术师一说的?还有,她不过一介妇人,当初为其寻了门路的,又是何人?”
云长安一愣,穆流年则是面色突然一僵,握着筷子的手,轻抖了抖。
“妹妹,你的意思是说,三夫人之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云长安有些难以置信道。
莫说是他了,此时,便是穆流年,也难以相信,此次将浅夏骗下山,竟然是有人刻意布下的一个局?那么布这个局的人会是谁?
桑丘子睿?付家的三夫人?还是桑丘家的老太爷?
一时间,三人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浅夏才悠悠道,“不必再想了,有些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心急也没用。”
对于她的淡然,两人颇为意外!
穆流年与云长安对视一眼,两个大男人,竟然是还不及一个小姑娘的心胸豁达?
“浅浅,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不管这个背后布局之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穆流年神情肃穆地说着,可是眼前却浮现出了桑丘子睿的那一头银发,怎么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呢?
此事,就此揭过,自那晚后,谁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显然是不想让浅夏忧虑过甚。
转眼已至月底,明日,便是桑丘华出嫁的日子了。
浅夏与穆流年静静地对奕,云长安在一旁安静地啜着茶,气氛融洽安静,惬意欢愉。
云风推门而入,“小姐,桑丘公子来了。”
三人略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有时间到这儿来?
见到桑丘子睿的时候,便先是被他的一脸寒气给吓着了。
再一看他怀里还抱了个人,看身形是女子,只是脸埋在了他的臂弯里,看不真切样子。
桑丘子睿将怀里的人放到了榻上,为其整理了一下衣衫,浅夏这才看清楚,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桑丘桃。
一刻钟之后,桑丘桃醒了过来。
“哥,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三姐姐叫我过去陪她说说话吗?”
“是呀,桑丘华叫你过去说说话,可是你便昏迷不醒了。”
桑丘子睿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轻视,“身为桑丘家的女儿,你还真是天真!桑丘华自己没有妹妹么?何故要你去多事?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大房的人?”
桑丘桃的面色一僵,随即脸色一白,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惊恐之事。
“不对呀!我好像只是喝了一盏茶,然后就觉得有些困。再然后……”
说到这里,不消她再细说,众人也是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浅夏唇角轻笑,她就说嘛,那个心比天高的桑丘华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认命?不过就是想着借着自己成亲,算计桑丘桃罢了!这是想着让大房的嫡女代嫁过去?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桑丘华和桑丘子赫果然是好算计!
如今二房这边儿因为婚事急促,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听说连付氏也是忙得一连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又还会去关心其它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