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肖云放的口气便软了下来。
桑丘子睿淡淡笑了,“微臣不才,特意为了林少康和林夫人来求情的。林将军是被人冤枉的,当初皇上因为林少锋的背叛,一怒之下,将定国公府的爵位给削了,这件事情,微臣还不曾提过,想不到,这短短数日,皇上又将林将军给下了狱。您让为您浴血奋战的那些将士们,如何自处?”
肖云放的脸微微红了,显然是有些窘迫,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人揭发林少康与林少锋暗中有勾结,朕不可能不查。”
“是呀,听说皇上搜出了大量的信件,不若,请皇上拿出来,让微臣来告诉皇上,这信件之中,都有哪些地方能看出来,这是被人仿冒的。”
桑丘子睿的态度诚恳,语气恭敬,无论是怎么听,都像是在竭力地为皇上分忧,可是只有他们几个听得出来,桑丘子睿这话,可是将肖云放给讽刺地不轻!
与此同时,穆流年注意到,桑丘子睿的左手轻轻一弹,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掉入了那个大大的薰香炉里。
穆流年皱眉,然后在浅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表哥,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与穆世子夫妇有要事相商,表哥还是暂时请回吧。”
桑丘子睿的眉眼一暗,突然就上前了两步,与肖云放,仅仅是一张龙案之隔。
肖云放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竟然是有些结巴道,“你,你做什么?”
“皇上,微臣是来为皇上分忧的。微臣知道,皇上近日来为了战事操心,定然是累极了,是不是?”
肖云放的眼神开始有些恍惚,眼皮似乎也是强撑着没有合上,身子也跟着轻晃了两下。
“皇上,你累了,您放心,一切都有微臣来帮您安排,不会再让您如此辛苦了。所以,您现在,还是好好地睡一觉。”
桑丘子睿开始对肖云放用了幻术,而浅夏和穆流年则是分别快速地服下了一粒药丸。
这薰香里,含有着极重的催眠成分。
不多时,浅夏竟然看到了桑丘子睿来到龙案前,将明黄色的绢绸铺开,提起御笔,便开始奋力疾书了。
圣旨写好,桑丘子睿直接就将那案上的玉玺拿起,在上面重重一印。
圣旨,成了。
在桑丘子睿的授意下,穆流年与云浅夏先走一步,直接就带着圣旨,去了刑部大牢。
离开御书房之前,云浅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桑丘子睿,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等到肖云放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只怕,头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桑丘子睿。
“多谢。”
仍然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可是此刻听在了桑丘子睿的耳中,却分明是带了那么几分的感激的。
冲她点点头,再笑着摆摆手,待人出了大殿,他才唇角微微弯了弯,低喃一声,“这样也好。至少,不是陌生人了。”
穆流年拿着圣旨出现在了刑部大牢的门前时,刑部尚书可是一百个不信的。
可是没办法,那圣旨是千真万确的,上面的玺印,可是再清晰不过。
刑部尚书立马就宣布放人,再想想眼前的是长平王府的世子,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可能与他开玩笑的。
林少康和云氏出了大牢,直接就被穆流年派车拉到了城外。
两人甚至是都来不及梳洗,像是逃难一样,到了琳琅别苑。
“长话短说,你们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宫里头,只怕是拖不了太久的。”
“怎么回事?你们假传圣旨?”林少康有些懵了,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他们小夫妻二人可就危险了。
穆流年拍了拍他的肩,“岳父放心,我们并未假传圣旨,只不过,这道旨意来得有些不那么光彩就是了。若是等回头皇上醒过味儿来,定然是还会要再派人将你们追回来的。就算是明面儿上不好派人,他定然也会派了杀手过来。”
浅夏看着三七等人将一些衣物往马车上搬,就知道穆流年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暗道他的心细。
“小夏,我们走了,那你们呢?皇上会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走算了。”
云氏拉着浅夏的手,自然是担心这个宝贝女儿。
浅夏摇摇头,“母亲放心,我和元初不会有事的。你们留在了京城,就等于是给我和元初留下了弱点,只要他能拿住你们,那么,我们就会被动了。”
浅夏宽慰了云氏几句后,再亲手将她扶上了马车,没多会儿,林少康也上了马车,有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琳琅别苑先后驶出,方向自然是不同的。
“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会不会顺畅?”
穆流年伸手环上了她的腰,“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已经传书给了云长安,他会派人下山接应的。另外,这一路上,你不是也安排了不少的人手来保护他们吗?而且,我们的掩护工作做得这样好,一时半会儿,肖云放是不会找到他们的。”
“但愿如此吧。”浅夏微微愁着一张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浑身就像是虚脱了一般,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同时,身子也是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你说,肖云放到底是什么心思?当真仅仅是为了二十万两银子才设了这个局?”
穆流年拧眉,“不可能。肖云放是什么人,你我也是心知肚明的。就他这样儿的人,怎么可能只是贪图那二十万两银子?我瞧着,他倒是想借着这个数字,来试一试云家的财产。”
浅夏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想试试我是不是云家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