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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初见盼归(1 / 1)

这厢凌汐涵已经回到了王府,路过回廊的时候,若雪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

凌汐涵脚步一顿,“出什么事儿了?”若雪虽然有时候急躁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惊慌莫名。

若雪沉声道:“大少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惹怒了王爷,王爷现在正在大厅发脾气呢。王妃和四位侧妃以及几位小姐全都在大厅,这次王爷可是气得不轻。”

“大哥?”凌汐涵微愣,调转脚步往大厅走去。“打听到是什么事吗?”

正说着,远远看见浅绿小碎花交领袄子的若雨小步跑了过来。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她因为奔跑,小脸红扑扑的,微微喘了喘气才说道:“大少爷不是琼华宴后就去幽州游历了吗?奴婢刚才得知,原来大少爷从幽州带回来一个名为盼归的美貌女子。听说那女子是青州的名妓,有一次泛舟游湖的时候与大少爷相遇。二人相谈甚欢,奉为知音。经过打探,大少爷方知这女子身世坎坷,不得已才沦落青楼,卖艺为生。大少爷感其才华横溢,且又知书识礼,便为其赎身。可是盼归姑娘却没有落脚之处,大少爷便将她带了回来。”

凌汐涵明了,“还有呢,大哥有说怎样安置那女子吗?”大哥并非好色之人,而且大哥和绮兰可是两情相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绮兰拒绝嫁给大哥,但是大哥绝非花心多情之人。可是如此这般仓促的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家中,难怪父王要生气了。

虽然父王也并非迂腐之人,但是如若大哥没有给这女子一个名分而就将其安置在家中,难免惹朝中之人侧目。

若雨摇头,“没有,王妃以为大少爷喜欢那女子,便提议将其收房,可是大少爷却非常决断的拒绝了。王爷很生气,说你将人家带回来,却又不给人家名分,日后人家怎么做人?王妃本来是想,既然大少爷不想将盼归收房,那就为奴好了。可是大少爷却坚决不同意,非要王爷收留盼归姑娘。”

凌汐涵皱眉,大哥不像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啊。既然不喜欢人家,又不像让人家为奴为婢,这却是为何?

正想着,几人已经来到了大厅。

还未踏进去就听得忠义王的怒吼声传来,“你倒是长本事了,敢这样随随便便的带个女人回家了啊?你这些年读的圣贤书是怎么教你的?教你违逆父母,目无尊上吗?”

听这声音显然气得不轻,凌汐涵皱眉走了进去。

大厅内聚满了人,父王,王妃,四位侧妃,还有几位姐妹都依次落座。唯有凌泓跪在正中央,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身边跪着一个妙龄女子。穿天水碧的纻丝鲛绡纱荷花衫子,腰间佩着梅花攒心五福璎珞,隐入藕荷色百褶梅竹镧边裙子间。乌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柄仿佛流动般的碧玉蓝钻流苏步摇,身姿弱柳扶风,袅袅婷婷,便见得耳间一轮明月铛,闪烁生辉,清雅出尘。

“父王”她首先对着忠义王行了礼。王妃下方几个打扮得尊贵非凡的侧妃一见到她,连忙起身行礼。

忠义王见到凌汐涵,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许,招了招手:“坐下吧。”

下人忙搬来黑檀金边圈椅,凌汐涵坐下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忠义王脸色陡的沉了下来,瞪着跪在地上的凌泓,眼底冒出两簇火花。

“还不是这个逆子——咳咳咳…”他怒极攻心,咳嗽了起来。

“王爷,别动气。”身边着水蓝底十锦月季花锦缎通袄袍的王妃见他生气,一边劝一边对着凌泓呵斥。(王妃本来在罚禁足,此事涉及到她的儿子,是以才暂时被解了禁。)

“泓儿,听你父王的话,别任性。”她眼瞳微沉,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跪在他身边的盼归一眼,眼底警告意味儿颇浓。

凌泓见忠义王生气,心中也有些自责,但在盼归这件事情上他却是少见的固执。

“孩儿惹父亲生气,是孩儿不孝,请父王恕罪。”

忠义王哼了一声,缓解了心中的怒气,这才道:“说吧,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他也并非迂腐不化的人,对青楼女子也没有什么鄙视或者不屑的态度。只不过儿子这次没有事先跟他商量就将这女子带回家来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竟然让人家没名没分的住进王府。这要是传了出去,外人只怕为以为是他欲纳这女子为妾。人家虽然家境落魄才沦落风尘,如果这些话传了出去,日后叫人家怎么做人?女儿家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的。泓儿平日里内敛稳重,今天怎么这么不知分寸了呢?难道真是因为长平上次的拒婚让他受了打击?

凌泓欲言又止,只得道:“父王,孩儿自有苦衷,还请父王谅解。”他自然知道父王所顾虑的是什么,可是盼归的身世并不简单。眼下这么多人在这儿,他不好多说,只有等父王气消了,他再私下里跟父王解释。

“你——”忠义王正欲发怒,这时,却见一直沉默的盼归抬起头来。凌汐涵这才见到她的容貌。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云鬓雾绕,香腮堆雪,秀丽清雅,娇脂妍丽。那双眼睛若碧泉清泓,潺潺溪水流动其间,格外的美丽轻灵。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隐隐可见其傲骨天成。

凌汐涵目光一亮,只觉得这女子清雅绝伦,气韵天成,非一般闺秀可比。

只见她不卑不亢的看着忠义王,对于他眼中的精锐和逼迫,她坦然自若。轻启朱唇,声音淡如白云,却动听似黄鹂。

“王爷不必苛责世子,盼归本就是风尘女子,幸得世子垂怜,救小女子于苦海之中,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若因得此身而致使王爷与世子不合,那便是盼归的罪过了。小女子虽非富贵之人,但幼年母亲曾教诲,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世子已经帮了盼归太多,盼归感激涕零,实不敢再累得王爷家宅不宁,就此离去罢。”她说罢欲站起来,却被凌泓拉住了衣袖。

“盼归,不可。”他眼中竟然透露出一抹担忧和不赞同。

凌汐涵挑眉,这女子言语之间从容不迫,语言清晰,条理分明,很显然是读过书的。且她态度恭敬却不卑微,谦虚而不谄媚。这样的女子,说实话,她很是欣赏。

忠义王似乎也对盼归的言谈举止有些惊异和欣赏,眼中的冷意少了几分,脸色仍旧算不上多好。

“罢了”他挥了挥手,“泓儿既然已经将你带回来,如果你再离去,传出去只怕别人会以为本王是个不通情理之人。”他沉吟一会儿,说道:“本王见你谈吐不凡,想必也是大家闺秀出身,缘何会沦落风尘?”

盼归闻言眼眸一暗,眸中露出些微轻嘲。

“母亲早亡,无钱安葬。为报得生养之恩,沦落风尘。”

忠义王皱了皱眉,这女子言谈之间很明显在避重就轻,好似不愿别人提及她的身世一般,这是为何?

身边的王妃叹息一声,“也是可怜人。”她看向盼归,“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盼归抿唇,并没有说话。

凌泓见此便道:“父王,盼归本是良家之女,只是时运不济才沦落青楼。她还有父兄在世,此次进京便是寻得父兄,好一家团聚。”

“哦?”忠义王挑眉,往后靠了靠。“那你怎么不早说?”他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是黑眸深处却有着逼迫和压抑。

凌泓心中凛然,却不知从何说起。

忠义王不紧不慢的端起和田白玉杯,抿了一口君山银针,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去调查你的出身来历,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毫不意外的见到盼归淡然若素的容颜一霎那的破裂,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目光挣扎出一丝痛苦。

“说吧,如果你真有什么冤屈或者苦衷,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盼归果真有什么冤屈,那么他自然会为她做主。但是若盼归是怀有什么不良居心,那他也不会客气。

“父王—”凌泓似乎想要说什么,被忠义王一个冷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盼归唇色有些发白,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

“家父与王爷也是旧识。”她微微一顿,眼眸瞥了一眼大厅的众人,说道:“王爷可否屏退左右?”

忠义王宁眉想了想,站起来。

“涵儿,泓儿,带着这位姑娘来书房。”他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凌汐涵挑眉,在满屋子女人各异的目光中跟了上去。

书房内

忠义王坐在上方,凌泓和凌汐涵坐在他左手下方,盼归静静的站在中央。

“说吧,你到底是谁?”忠义王沉声问道。

盼归侧眸看了看凌汐涵,似乎有些犹豫。

见此,凌泓便道:“盼归,说吧,涵儿或许还可以帮你。”他自然知道盼归顾及的是什么,遂率先帮她解惑。

“是”盼归微微颔首,整了整思绪。抬眸看向忠义王,目光清亮如水。

“小女子姓乔,名盼归。”

“乔?”忠义王瞳孔一缩,目光锐利如电。“你母亲是谁?”他隐隐约约已经猜测出这女子的身世,难怪初见之下觉得她有几分面熟,原来…

凌汐涵也是微微讶异,看了看盼归,没有说话。

提及母亲,盼归目光有些黯然。

“家母余氏,乃云州人士,本是名门闺秀,只是家道中落,寄养于亲戚家中。”

到了此时,凌汐涵几乎百分之百确定盼归的身世了。她心中有些震惊,更有着不可思议。她居然是——

“你—”忠义王目光中也有着震惊后的了然。

“没错”盼归微微一笑,恰如芍药芬芳。“家父正是前日被贬的平阳侯乔劲世,如今的平阳侯乃是小女子一母同胞的兄长。”她说到这儿,目光有些微怅然和自嘲。

忠义王平复了内心的波动,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盼归轻轻一笑,“当年母亲被休,自觉颜面无光,便回到云州老家,以织布为生。十八年前,青州叛乱。父亲随同祖父征战沙场,回来的时候途经云州,巧遇母亲…”她低头,嘴角的笑意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

“那时先皇已薨,父亲本欲接母亲回京。可是奶奶一向不喜母亲,若贸然将母亲接回去,只怕会闹得合家不宁。”她深呼一口气,笑得有些讽刺。“同年九月,父亲再次寻机来到云州,也不过七日光景…父亲承诺会来接母亲回京。于是母亲便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几个月,可是等来的,却是长公主怀孕的消息。而她腹中的我,俨然成为了一个笑柄。”

凌汐涵心思一动,盼归看起来确实不过十六七岁,这样算起来,年龄倒是符合。

“后来呢?”忠义王继续问。

“后来?”盼归凄凉一笑,“母亲未婚先孕,自然不容于世。后来有一员外看上母亲美貌,欲纳母亲为妾。母亲为了腹中的我,不得不委曲求全,与人为妾。这才辗转来到了幽州。”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苍凉而悲哀。

“员外待母亲倒是不错,只是大夫人却容不下母亲,肆意对其欺凌辱骂。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我,不得不忍辱负重…在我十岁那年,员外病逝。大夫人便说我母女二人克死了员外,将我们赶出家门。母亲多年劳累,加之心有郁结,很快就病倒了。母亲临终前才将我的身世告知于我,让我无论如何要寻得亲生父亲。问她一句,还记得当年云州的余梦竹吗?”

她说到这儿,眼眶已经湿润了。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母亲说完便离我而去,奈何我一介弱女子,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母。”

“所以你就流落到了青楼,以卖艺为生?”凌汐涵接口问道。

盼归凄苦一笑,“对,我遇上了春风楼的李妈妈。或许觉得我有几分容色,便收留了我。母亲本是大家闺秀,自幼教我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是以我便在春风楼卖艺为生,时至今日,已有五年。”她怅然一叹,目光凄凉。

“本以为我此生都将在此度过,奈何天不垂怜。让我遇上一恶霸,他欲强行娶我为妾。我不愿重蹈母亲覆辙,宁死不从。奈何那人乃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连官府都要让他几分。几次交锋下来,眼看我就要羊入虎口…”她话到这儿,看向凌泓,眼中露出感激的笑意。

“那日我寻机出游,遇上了世子。小女子不想就此为人鱼肉,斗胆将身世告之,乃寻求出路。幸得世子仁心,盼归才得以脱离苦海,来到京城。”

她说完后书房里一阵寂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忠义王才沉声道:“你口中的那个恶霸是谁?”他盯着盼归,目光锐利如刀,不容许她有半点撒谎的痕迹。

盼归身子一僵,眼中透露出丝丝恨意和无奈。

“他…他是…是…”她犹豫了半天,仍旧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

这时候,凌泓起身走到她身边,沉声说道:“父王,是青州首富落文冲的幼子落天云。”

“什么!”忠义王一惊而起,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他下意识的看向盼归,但见得她嘴角露出讥讽,眼神悲凉哀伤,一颗心渐渐下沉。

“当真?”

“千真万确。”凌泓坦然道。这也是他之前三缄其口的原因。他知道父王对皇后的心思,此事涉及到皇后,他不得不小心顾虑。若一个不慎,恐怕会累及皇后英明受损。

忠义王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目光有些微的疲惫。

凌汐涵挑眉,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也难怪父王的表情如此颓然了。

落文冲,当今皇后的堂弟,其子落天云便是皇后的侄儿。怪不得盼归会说他是当地的地头蛇,连官府都要礼让三分。以他的身份,怕是连朝中一品官员也要忌惮几分吧。

“怪不得叫盼归呢,盼君归来,是这个意思么?”

盼归抿唇,没有说话。

摇了摇头,凌汐涵说道:“落天云不过一介商人之子,纵然朝中有人。但落相为官清明,举朝皆知,定然不会以权压民。皇后圣明果断,也断断不可包庇其罪行。依你所言,落天云贯会强抢良家妇女,鱼肉百姓。若真如此,为何地方官员没有禀报?其次,我听说其父落文冲虽然乃一介商贾,却也并非刻薄无礼之人。你又为何落此境地?”

忠义王身子一怔,涣散的目光渐渐汇聚焦点。

盼归有些讶异的看了凌汐涵一眼,而后勾唇讽刺一笑。

“是,落相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皇后圣明果断,睿智无双。可是…”她幽幽苦笑,“可是云州距离京都偏远,那些所谓的知府太守又是一贯的趋炎附势。落文冲的确非大恶之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大善人。可是那落天云却是他的亲生儿子,两厢一对比,纵然知道自己儿子有错,他也是断断不可为了一个外人而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官府处理,顶多就是事后教训几句,然后再用金钱补偿受害人的家属罢了。”她眼中透露出明显的讥讽和悲凉。

“郡主不知道何为官商勾结吗?”她说道这儿,目光幽幽望向沉着脸的忠义王,微微一笑。

“当年富庶的青州不也是如此,官商勾结,贪污受贿众多。听说当年忠义王还是右相之时便亲自调查此案,想必其中细节比之盼归一介女子更加清楚明了。”

忠义王顿时哑然苦笑,当年青州一事。他受了重伤,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上了那个让他挂念一生的女子。

“何况…”盼归笑容中透出些许怨念,“皇后纵然大公无私,可是郡主却是忘了?礼亲王妃落玉双…乃是落文冲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凌汐涵眼睫颤动,没有说话。

“云州与无忧城比邻而居,如此一来,其中缘由。”她望向凌汐涵,透彻如碧波清泉的目光流露出些微笑意。“聪慧若长乐郡主,自然不用小女子再多加解释。”

凌汐涵心里咯噔一声,对呀,云州与无忧城比邻而居。萧霆轩与欧阳宸争斗多年,落文冲是礼亲王妃的亲哥哥。若是他给无忧城提供财力,那么…

她忽而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她抬眸望向上方的忠义王,见他敛眉沉思,很显然跟她想到同一点上了。

沉默一会儿,她站了起来。

“父王,不如这样,让盼归姑娘先和我住在一起,对外就说是我的好朋友。这样一来,外界就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明日我和盼归姑娘随同父王上朝时的轿辇进宫见皇后。”

盼归目光微动,看了凌汐涵一眼,没有说话。

忠义王沉吟一会儿,“皇后凤体抱恙,乍闻此事恐会急怒攻心,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他目光悠然直直看向盼归,眼瞳黝黑深沉。

“本王派出去调查姑娘身世之人想必也快要回来了,还请姑娘安心在府上居住。如果姑娘所言非虚,那么本王自然会还你公道。”他顿了顿,说道:“姑娘可有证物证明身份?”

盼归从衣袖中掏出一荷包,取出一枚圆形刻芍药的碧绿环佩。

“这是家父当年送给母亲的定情之物,母亲身死,留下此物,作为日后父女相认的信物。”

忠义王眼瞳微眯,“你且先收着,带明日再做打算。”他想了想,又对凌汐涵道:“涵儿,此事不宜声张,你且约束好府中各院主子下人,别让她们随便乱嚼舌根。”

“嗯,我知道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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