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德这几日很忙,忙着搬家。()
拿着皇上硬塞给自己的地契,有些进退维谷。后来还是父亲对她发了话。
“皇命难违!你是臣子,就该唯皇命是从!我和你母亲不日将离京赴福建就任。府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你就尽快搬离吧!这个家……”
父亲叹息一声,终是什么都没说,摇摇头回了书房。
父亲说得没错,待他一走,府里就没什么人是她放不下的了。搬吧!
屋子里箱笼,衣物铺了满地满床,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四个大丫头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儿。一会儿有婆子丫头来请示,东西放哪儿,一会儿要清点库房,打包装箱,一会儿要联系外院儿准备车马。还要派人到新府邸去踩点儿,记下要添置的物件儿,回头再找人置办。千头万绪,把无香院弄得人仰马翻,四个晨都快累瘫了。
孔维德嫌吵,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整理东西。
忽然想起,这些日子都没见着孔善禧,出了这么多事儿,她一开始也没心情和精力管他,如今一个人静下来,倒觉着不大对劲儿了。
招来晨风晨雨,开口就问:“最近二少爷有没有跟着你们习武?”
晨风晨雨面面相觑,糟糕,忙得把这档子事儿忘了。
孔维德看她俩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晨风道:“奴婢这几日就没见着二少爷,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自家小姐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谁有空管他?
“没见着人?”孔维德纳闷儿了,“难道那家伙又夜不归宿?”
又去把跟着孔善禧的小厮找来。
小厮跪在地上抖着声儿回话:“回大小姐,二少爷已经连着三日没回府了!”
三天没回来?别是出什么事儿了!
孔维德怒斥:“你家少爷这么久不回来,你也不知道来报一声儿!怎么当差的!”
小厮苦着脸道:“不是小的不报,是,是二少爷不让报。二少爷走之前交代,他要出门三四天,府里事儿忙,叫小的别去打扰老爷和大小姐,万事等他回来了再说!”
“他有说出去办什么事儿吗?”
“没,没说!”
“那他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出门儿?”
“好像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这就是个傻的,一问三不知!孔维德无力地挥退小厮,往椅背里一靠,吩咐道:“等二少爷回来,再给他另选个机灵些的跟着!”
“是!”晨风应着。
晨风晨雨出去后,书房里又安静下来。
静静靠在椅背里,闭着眼睛想事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个名字——周问礼!
周家,周家……她忽然睁眼,皇上的母家就是姓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周太后和皇上的母家又是何关系?怪不得皇上会顶着众臣侧目接周太后回来。
不过,皇上自登基以来并未有任何提拔母家的举措,朝中重臣没一个跟皇上母家有关的亲戚,这也造成了孔维德思考的盲点。遇事儿压根儿不会往那一层上头去想。
起身儿往外走,也许父亲多少能知道一些。
孔尚独坐在书房,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壶酒。
孔维德在外叫了两声儿,里头没人应,推开门,满屋子的酒气,让她皱眉不已。
“父亲,您怎么了?怎的喝这么多酒!”孔维德跨入书房,关切地问。
父亲从不在书房喝酒,就是再不顺心也不会借酒浇愁。他现在的样子,委实让人担心。
孔尚抬了抬眼皮儿,瞅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目光发直。
孔维德走过去,拿起酒壶晃了晃,空的,这是喝了多少!
再看父亲,显然是喝多了。她蹲在父亲身边儿,抓住他的手,手心滚烫。又拿手背去试了试他的额头,也是烫的。
这样不行!孔维德欲起身叫人进来,却被父亲阻了。
“我没事儿,不用叫人进来,我就想一个人待着,谁也别来烦!”孔尚挥了挥手。
孔维德担忧道:“我扶您去榻上躺着吧!”
这回孔尚没有拒绝,任孔维德扶着移至榻前躺下。他似乎很累,一躺下就闭上眼。孔维德给父亲盖上锦被,掖好被角,时已入秋,醉酒的人体热,会蹬被子,酒后睡觉很容易着凉,一会儿还得让小厮进来看着。
一切弄妥,孔维德在父亲榻边陪坐了会儿,看着父亲睡着了,才起身出去。
手刚扶上门框,身后传来一声儿悠悠叹息。
“别怨你娘,她只是糊涂了些,并非真的想害你。”
孔维德点点头:“她毕竟是我生母,我岂会怪她!”
“她没多少时日在你身边儿了,你……去看看她吧!”
从书房出来,孔维德招来小厮守在书房外面,自己往正屋去。她翻来覆去想着父亲刚才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怪在哪儿。
到得主屋外,孔维德等了许久,里头才有人出来,是个四十左右的婆子。
婆子福了福身儿,道:“大小姐请回吧!夫人不想见您!”
早就料得是这样的结果,孔维德暗自一叹转身离去。
母亲郁结了十几年的心结,恐怕一辈子都解不开。罢了,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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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就让闲闲和万岁爷在一起,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