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在她眼里就是磊落之人,谦谦君子,朕算什么!
帝气得一拍桌子,桌上尚未收走的杯盘跟着跳了跳。
叫她走就走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是恨不得快点儿离了朕好与那皇甫靖相聚吧!
帝越想越气,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
“苏长喜!”
“奴才在!”
“传皇甫诚觐见!”帝冷声下令。
“遵旨!”
皇甫靖刚回到靖江老宅就被父亲和爷爷叫了去。
父亲皇甫修是长子,膝下三子皇甫章,皇甫意,皇甫靖都是不错的孩子,特别是皇甫靖,才智过人,通透练达,深得老爷子皇甫诚的器重。甚至隐隐有将家业交付与皇甫靖的意思。
“跪下!”皇甫修一见皇甫靖就厉声喝道。
皇甫靖未作停顿,撩袍就跪在了父亲和爷爷面前。
“说,你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皇甫修怒气冲冲,脸涨得通红。
皇甫靖抬头看着父亲和爷爷,目光坦荡烫:“孩儿行事向来稳妥,父亲和祖符也是看在眼里的,孩儿自问并未作出有损门楣之事,父亲和祖父大人明鉴!”
“慎之,你退下吧,我来问他。”一直坐在边上不说话的皇甫诚忽然道。
父亲既然发了话,皇甫修也不敢忤逆,拱手一揖退了下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了。
皇甫诚叹了口气,起身过去将皇甫靖扶了起来。
面对皇甫诚如此,皇甫靖反倒面露愧色,轻轻叫了声儿:“祖父……”
皇甫诚看着这个让自己无比骄傲的孙子,无奈地叹息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皇甫靖低着头,许久才抬头看向皇甫诚道:“祖父知道孔维德吗?”
皇甫诚点头,因皇上入住皇甫别馆,皇甫诚这个当家的便留在了常州,以备皇上有什么短了缺了好立即补上。
前几日,皇上忽然把他招进别馆,对他说了一番话儿。其中隐晦地提到了皇甫靖与江阴知县孔大人一起做的生意。
听皇上的意思是不希望皇甫家的人再插手一壶春的生意,也不希望皇甫家的男人再与孔大人往来。
对于孔维德的身份,皇甫老爷子也是知道些的,皇帝会当着自己的面儿这样说,显然还放不下孔维德。
“想必祖父也知道孩儿与她一起在做生意。”
见皇甫诚点头,皇甫靖才继续道:“如今炙手可热,一瓶难求得一壶春就是她酿造的。而所有的经营策略,营销手段都是她一手策划安排的。孙儿十分佩服她,也非常欣赏于她。”
“所以你就一头栽进去了?”皇甫诚一撩眼皮儿,略显浑浊的老眼瞬间射出阴沉沉的冷芒。
皇甫靖微微垂了头,抿着嘴,许久才道:“孩儿只是想帮她。她初到江阴,人面儿不熟,情况不……”
“若我不许呢!”皇甫诚突然打断他,目色沉沉盯着他看。
皇甫靖微微蹙眉:“孩儿自有分寸,只是帮她而已,并无他念。”
“混账!”随着一声喝骂,皇甫诚抬手就甩过去一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室内响起,打得皇甫靖头都偏了过去。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忘了……忘了你的国仇家恨!”
皇甫诚说到最后几乎是压着嗓子,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
“孙儿没忘!”皇甫靖抬头与其目光相对,沉声道,“孙儿一刻也未曾或忘,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那就与她断了,我要你断得干干净净!她再好也与你无关,她对于你没有任何助益,只会拖累你,让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让皇上盯上你!让你施展不开手脚。”皇甫诚凝重道。
皇甫靖看着皇甫诚露出痛苦之色:“祖父,她不会……孩儿也不会……”
皇甫诚冷笑道:“不会?难道你以为皇上把我叫过去是喝酒聊天儿风花雪月的?”
见皇甫靖低下头去,皇甫诚语重心长道:“听我一句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说一个女人,便是妻儿也可抛之弃之!靖儿,你什么都好,唯感情用事矣!”
皇甫靖闭了闭眼,终于长叹一声,垮了肩膀,沉沉道:“我听您的。”
孔维德接到皇甫靖的信时已是五日之后。这五天里,她一直待在常州,皇上既没有再召她觐见,也没有准她回去,就这么在驿馆住着,生活多有不便。
于是,如今也算得上是有钱人的孔维德,便准备上街去买些生活必需品。老用驿馆的东西,总觉得心里头膈应。
刚欲出门儿,小厮递进来一封信,她打开一看,是皇甫靖寄来的。信上说他要去辽东收皮子,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对自己的突然离开,不能继续帮她看着生意,皇甫靖表示深深的歉意,愿意把自己的两成干股还给她。让她另找合作伙伴,或者就干脆自己单干,横竖一壶春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
孔维德捏着信觉得说不出的奇怪。皇甫靖是个做事稳妥,很有计划的人,之前从未听他说要去辽东,如今却突然不告而别,只来了封信告知,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另外,他突然把两成干股还给自己的举动也十足透着诡异,总觉得他是被什么人胁迫着这么做的。可是又有谁会胁迫他呢?
脑子里不期然地就跳出皇上那张阴郁的脸,不会是皇上逼得他吧!
不高兴了就直接把人赶走,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有强烈的地盘意识,霸道不讲理,好像都是皇帝会干的事儿。
“啪!”孔维德气得把信往桌上一拍:“小心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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