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日丁群逸带着众人行至姑苏,这日正值黄昏之际,又适逢天气不好,似下雨又未下,阴阴沉沉的刮着凉飕飕的秋风。丁群逸就吩咐歇在一家客栈,晚上用过晚饭,正在客房中看书,忽闻外面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丁群逸没多想,本以为就是手底下的几个伙计,没想到孙梨一开门,竟是久未谋面的兰荫和尚与明觉。那明觉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裹。丁群逸惊喜着站了起来,笑道:“竟是故人?多年不见,没想到在此偶遇大师,实乃幸事。”
兰荫和尚笑道:“我们也是听说丁少爷在此休息所以特地过来一叙。”
丁群逸忙请二位里边坐,顺便吩咐孙梨上茶。丁群逸笑道:“自三年前一别,就再没见过二位了,别来无恙吧?”
兰荫和尚道:“我们是行脚僧人,常年是各处云游,当然不会是常见的。”
丁群逸只得叹道:“真是有缘分了!”
兰荫和尚望着窗外道:“这样的天气,丁少爷明日大概是不会再走了吧!”
丁群逸也望了望窗外道:“若是下雨,当然是走不了的了,但若只是阴沉,我们还是要走的。”
兰荫和尚惊讶道:“怎么丁少爷到了这‘人间天堂’也不准备多逗留些时日?”
丁群逸只是叹气苦笑,孙梨便道:“大师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心里急,所以肯定是不会在此地逗留的。”
兰荫和尚点头道:“不过就算是着急,老衲还是希望丁施主能在此地逗留一两日。”
丁群逸为难的道:“大师厚爱,群逸本不该拒绝,怎么此刻我身负重任,若在此地逗留过久,怕是要辜负奉宝坊众人的期望了。”
兰荫和尚制止他再说下,接过身后明觉的包裹缓缓打开道:“这块踏脚石跟随老衲已经好多年了,此刻拿出来,是希望丁少爷能替老衲雕一件适合老衲佩戴的事物,少爷以为如何?”
丁群逸缓缓接过,只见里面是一方一尺见方的黑石块,不由得心里疑惑,便放在灯下面照了照,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依旧只是一块儿黑石。只得望着兰荫和尚纳闷儿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兰荫和尚笑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叫什么‘青琅玕’。我是不懂的了,不过为着它我们祖上可惹了不少官司,最后我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就拿它当了个踏脚石,一晃许多年过去了,那日偶然想起二少爷是治玉能匠,所以想烦请二少爷替我将它雕个什么事物也好,总好过当个踏脚石吧。”
丁群逸仔细的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正纳闷儿呢,孙梨却问道:“青琅玕?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丁群逸业已经看出了端倪,伸手自怀中取出解玉刀,慢慢的将外面的伪装黑石切去,果然露出了一个紫檀木匣子。丁群逸看了看兰荫和尚,见他并不怪罪只是笑,就打开了那个匣子。一通体湛蓝,形体自然错落如小山般的绿青就立刻映入了眼帘。丁群逸惊喜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绝佳的绿青呢!”
兰荫和尚叹气道:“如非是这么绝佳的绿青,这世间不知少了多少争夺。”想了想又道:“不知少爷以为这青琅玕适于做个什么物件儿的好?”
丁群逸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孙梨见他这么这个样,不由的心里干着急,暗道:“哎呀,少爷的毛病犯了,一见到美石就情不自禁的什么都忘了。”就立马提醒道:“少爷啊,你可别忘了您还有重任在身呢?为了个什么青琅玕,你是打算连奉宝坊都不顾了吗?”
可丁群逸此刻正被美石所迷,哪里听得进去劝,只笑道:“就算是留个一两日也不足为过吧?”
孙梨见劝丁群逸不动,只得转头去对兰荫和尚道:“大师,您别怪我说话难听,虽说您是方外人,可是我家少爷为什么每次见了你都要倒霉呢?第一次,且不说散尽了家财,连带着我们老爷都给气死了。这就算了吧,毕竟已经过去了。可是我家少爷此次出来可几乎是立了军令状的啦。若再不赚些银两回去,奉宝坊就要垮了,就算您那什么青琅玕难得一见,可能不能等我家少爷回来之后再做呀?”
丁群逸听后也叹了口气,忍痛推开了那块绿青,抱歉道:“对不起,阿梨说的很对,我怕是不能帮大师这个忙了。”